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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作品:长安第一美人  |  分类:历史军事  |  作者:发达的泪腺

    他皱起眉,淡淡道:“她肚子疼,不找大夫,找我?我难道会看病不成?”
    小婢女别他驳地连连打磕,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奴婢,奴婢这就去给我姨娘请大夫。”
    “快去。”李棣道。
    恰好这会儿功夫,给了沈姌喘息的机会。
    同李棣这样的人说话,真假参半,才是最好的。
    沈姌抬手拢住了耳旁的碎发,缓缓道:“我知道你为何突然想要孩子。四年你都不急,急在这一时,无非是因为长平侯回来了,你怕太子势大。”
    李棣一笑,“继续。”
    “在你眼里,只要我不同你和离,太子就不会动李家,你不过,还是想利用我罢了……”说完这句话,沈姌再次红了眼眶,这样的目光,便是李棣自己,都不会相信,沈姌对他毫无感情。
    可美人的眼泪,到底是具有欺骗性的。
    尤其像沈姌这种,心如死灰的美人。
    李棣看着沈姌,心一揪,“姌姌,你别这么想我。我还是那句话,你我四年恩爱,不全是假的。”
    沈姌将头上的珠钗摘下,乌黑的青丝散落,“别逼我了,我不是你,没有心,李棣,你给我点时间吧。”
    李棣点了点头,“你说,多久?”
    沈姌捏了捏手上的珠子,淡淡道:“等何婉如把孩子生下来吧……”
    ——
    沈姌给李棣哄走了之后,她坐在榻上,看着自己的淤青的手腕,想了许久。
    她虽然断了与李家同归于尽的心思,却不代表,她还能同李棣做夫妻。
    让她给他生孩子,这绝无可能。
    沈姌径直走到桌案旁,一连喝了好几杯水,旋即,对清丽道:“明天,我们再去一趟东市的药肆。”
    清丽迟疑道:“姑娘难道还是想……?”
    “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
    高舂始起,沈姌坐上马车,来到了东市。
    药肆的大夫认识她,一见她来,忙客气道:“夫人来了?不知夫人那药集编撰好了吗?”
    沈姌笑道:“还差几味药。”
    “还差哪些?”大夫道。
    沈姌笑着拿出了一张单子,照着念了几味,“就这些。”
    大夫称重,收钱,包好,交给了沈姌,“那药集若是编撰好了,还请夫人记得拿给老夫瞧上一眼。”
    “一定。”
    沈姌转身出去,同上次那般,分别去了三家药肆才将需要的药方配齐。
    然而她还从未最后一家药肆出来,就听开外雷声响起,轰隆一声,暴雨如注,砸在地上,氤氲出一片雾气。
    “咱们出门的时候还晴着,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下起雨来了?”清丽叹了口气,“姑娘,咱们没有伞。”
    “这样大的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咱们等等再出去,无妨的。”沈姌将怀中的药材紧了紧。
    沈姌瞧着外面密布的乌云,也不知怎的,她就是莫名地不安,心跳加速。
    就像是要迎来什么怀消息一般。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下次出门,一定要选个黄道吉日。”
    话音甫落,刚好有一辆马车在她面前停下,有个男人手执一把油伞,缓缓走过来。
    沈姌的瞳孔一缩。
    手上的药材“哗啦”一声,尽数掉在了地上。
    周述安,怎么又是他?
    到底是长安城太小,还是她太倒霉?
    她只来过药肆两次,便遇上他两次……简直是邪了门。
    沈姌不禁腹诽:怎么每当轮到她打李棣的主意,他都一定会出现!他周述安难道是李棣的保命符不成?
    沈姌忙弯腰去捡,巴不得,这人赶紧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哪知周述安面无表情的蹲下,一把抢过了沈姌手中的药材,随后站起了身子。
    “周大人!”沈姌美眸瞪圆。
    而周述安就跟没听到一般,一一查看,数完,眉梢微微提了一下。
    还行,她还是有进步。
    毒药,迷魂药,绝子药,李棣的下半辈子,算是有保障了。
    周述安对她四目相视。
    他的眼窝深邃,骨相生的凌厉又清隽,素白的肤色,高凸的喉结,显得他格外深沉。
    沈姌的心惴惴不安,生怕他一个不痛快,就又给自己送京兆府去。
    “周大人。”她伸出手,“您能把药材给我吗?”
    很明显的,这声周大人,要比上一声,气弱许多。
    周述安的眼睛向下一瞥,目光定住,她手腕上的青紫,太明显了。
    再结合她眼下买的药,不难猜出,昨日或者前日,发生了什么。
    周述安把要药放回到她手上。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他弄的?”
    三个字。
    沈姌的睫毛都忍不住跟着颤,她纤细的手指用力地勾着一株药材。
    用极轻的声音道:“与周大人无关。”
    沈姌不是不谙世事的沈甄。
    一个同沈家毫无旧情的男人,一个位高权重的三品大员,本就不该,对她有任何特别之处。
    周述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沈姌,旋即,又暗示性地看了一眼沈姌手上的药材。
    “多谢周大人。”沈姌郑重其事道。
    “李夫人,这是第二次。”说完,周述安与她擦身而过。
    沈姌冒着大雨走出药肆,闭上眼睛,长呼了一口气,快步走到了马车旁。
    ——
    京兆府。
    午后,陆宴正与鲁参军探讨一个屠夫杀人未遂的案子应该怎样判案,就见孙旭面容惊慌地走了进来。
    “陆大人、陆大人!”孙旭躬身,双手杵着膝盖,气喘吁吁道。
    “孙大人这是怎么了?”陆宴道。
    孙旭拽着陆宴道:“陆大人同我来,我有话对您说。”
    陆宴没动,皱眉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
    孙旭给了他一个眼神,摇了摇头,随后用手挡住嘴,低声道:“这事关您的私事,你在外面养着的那位,昨晚出事了。”
    陆宴脸色骤变,“不可能。”昨晚沈甄睡得好好的,如何能出事?
    再说了,孙旭根本不可能知道澄苑的事。
    孙旭看着他道:“怎么不可能?!陆大人,您要是不同我出去说,那我可就在这儿说了……”
    陆宴舔了下嘴角,同孙旭出了门,皱眉道:“怎么回事?”
    孙旭一脸为难,“昨夜,滕王去了平康坊,喝多了,非要云枝姑娘陪,老鸨不同意,说了云枝姑娘只伺候您一个……可滕王爷那人,陆大人想必比我清楚,喝上了头,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陆宴心落下,长吁一口气,“然后呢?”
    “他不仅打死了平康坊的一位歌姬,还在云枝姑娘脸上……划了一刀。”
    陆宴淡淡道:“知道了,我去一趟。”
    第67章 (捉虫)
    陆宴带上几个衙隶,去了一趟平康坊。
    一进门,老鸨就冲陆宴走了过来,“大人,你可总算是来了。”
    陆宴皱眉,“本官听闻,昨日滕王打死了一位歌姬,在哪?”
    老鸨连咳两声道:“诶呦陆大人,那是个误会,是个天大的误会!昨夜的事,都是眉娘不懂事,不想伺候人,同我说就罢了,竟一声不吭地从三楼的厢房里跳了下去,与滕王爷是丁点关系都没有。”
    说罢,她又回头对着一个小厮怒斥道:“去给我查查,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竟传出这样荒唐的话来。”
    陆宴提了提嘴角。
    烟花流向里的老鸨一向是见钱眼开,突然变了嘴脸,想必是因为滕王府的人已经打点过了。
    “那还用验尸吗?”
    老鸨连忙摇头,“眉娘一生也没个体面,临走了,就不验了吧……”
    说到底,陆宴并不是那种追根究底之人。
    他办案,向来只看状纸。依晋朝律法,无人递状纸,那衙门便也无权过问。
    老鸨笑着朝二楼一指,“大人,云枝昨晚受了点委屈,一直在等您来……不然您去看看?”
    四周的目光,多聚在他身上。
    陆宴“嗯”了一声,随即上楼,行至挂着“春夕”牌子的厢房前,缓缓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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