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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怎么舍得我难过 | 分类:都市言情 | 作者:五月翕
昏暗的房间地上一个两个的散了很多空酒瓶,宽大的床上整洁干净好像没有躺过人一般。如果不是吞咽的声音,甚至连房里有人都不知道。细一看房间一角缩着一团黑影,黑影周围是更多的空酒瓶,还有一些不知道名字的烟散了一地。
又是空酒瓶落地的声音,那团黑影似是受伤的兽般难过的低声呜咽着,嘴里低声喊的是一个人的名字。
“安安…安安,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说着又开了一瓶新酒不要命的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打火机声一响,过了几秒看到一团烟雾升起,呜咽声戛然而止,只听“咚”一声黑影靠着墙闭上眼舒服的长叹了口气。
一根烟刚抽完又叼了根在嘴里,下一秒房门被大力推开,方施施进来闻到一阵难闻的烟酒味不悦地皱眉伸手在鼻尖扇了扇。扫视了圈昏暗的房间伸手开灯,看到散了一地的空酒瓶又看到缩在角落的人,扇风的手一顿皱着眉嫌弃地看着自甘堕落的人。
方施施扔下手里的包大步走上前,一把拿开他嘴里叼着的烟,仔细看了看突然瞪大了眼睛,下一秒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被打的人别过脸作势又要捡起地上的烟,方施施一把夺过攥在手里,恨恨道:“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呢?你知道你抽的这个是什么东西吗?这是海洛因!不是说好了我们只卖不碰的吗,你到底想干什么?不知道这东西沾不得吗?!”明明这么久都没有出问题,偏偏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沾染上。
“我太痛苦了…不管喝了多少酒,那天那一幕总是会在我眼前出现,只有抽了这东西才会让我麻木,不会想起。你知道吗?我真的觉得生不如死…”才几天时间,景云整整瘦了一大圈,不仅胡子拉碴,眼睛里更是布满血丝,看着就像是快要濒临死亡的人。
“那你也不该吸毒!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自己吸毒,你想毁了自己吗?”她刚刚大致数了数,景云吸进去的量已经严重超标,以后怕是会有瘾子。
景云双眼无神的盯着空气,早已经破罐破摔:“毁就毁了,安安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方施施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寒心道:“你就这点出息吗?”
景云苦笑了声:“…是,我就是没出息,我爱的人都不在了,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方施施恨铁不成钢地深深叹了口气,道:“她没死。”
“没死…没死?!”景云突然从颓废中惊醒,瞪着双眼看着方施施,雀跃道:“安安没死…是真的吗!”
“是是是,她不仅没死还醒过来了,人现在活着好好的呢,就你整天要死要活的。”看看这没出息的人,她真是觉得没眼看,要不是念自己对他知根知底,真想换个人合作。
知道她醒了,他竟激动的不知所措:“太好了!醒过来就好,太好了!”
“景大少爷,您心心念念的人现在已经平安无事,您是不是也该救一救濒临死亡的自己呢?”她可不想到现在了还要另选其他合作伙伴,太麻烦了。
听罢,景云扶着墙起来朝浴室走了过去,他现在又满血复活了。
方施施看着被梁安歌吃的死死的人,无药可救的翻了个白眼摇摇头:没救了,真是太窝囊了,总有一天你得死在她手里。
…………
梁安歌举着左手端详着手腕上的手串,有一瞬的恍惚,总感觉这个手串在哪儿见过。脑子里突然闪过几个字:“南红玛瑙…?”说罢惊讶地捂着嘴,叫出名字自己都感觉神奇:我怎么会知道名字?是谁戴到我手上的?哥哥么?不过,真好看啊。
莫玦青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梁安歌对着手串难得露出笑容,也跟着挑唇微笑。
住院期间,梁安歌不定期的会见医生接受心理疏导,这家医院从北京请来的神经科医生是简溪,刚好她们又有过一面之缘,然而梁安歌现在不记得她。
看到梁安歌比起之前见过的时候消瘦了太多,一时间险些没认出来是她:“安歌?怎么会…是你?”
梁安歌对人并不排斥,只是对莫玦青比较敏感,所以当简溪靠近的时候她并没有受到惊吓,反倒是一脸单纯的看着她:“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简溪诧异的看着她:“我们在医院见过一面,还互换了名片。你…”说着她突然想起看过她的病例,失忆和创伤后应激障碍。
梁安歌听到自己有名片,好奇道:“名片?我的么?麻烦能让我看一下吗?”
从包里拿出名片递给她,梁安歌抚着名片:“theone首席珠宝设计师,梁安歌。”theone是?这上面写的珠宝设计师…是我么?可是我还在上学啊,怎么会是设计师?好奇怪。
梁安歌百思不得其解:“医生,我们在哪儿见过?”
“医院的妇产科。”
“妇…不可能!我今年才十八啊,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这太离谱了,我才刚成年。虽然嘴上否认,然而从她绞着的手指能看出来,她其实心里很没底。因为这几天反胃的情况时常发生,连以前喜欢吃的食物现在闻着都会恶心。
“安歌,你不是十八,是二十八。肚子里还怀着三个月大的宝宝。”
昨天梁西泽嘱咐过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失忆的事,但就在刚刚在病房门口见到了莫玦青,他拜托她让梁安歌知道自己现在怀孕的事。简溪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她记得当时梁安歌想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
梁安歌的手覆上小腹,不可置信的看着简溪:“我,怀孕了?”
简溪点点头。
“我、我今年二十八了?那这十年来的记忆呢?我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梁安歌这才察觉自己的记忆只到撞见莫玦青出轨方施施,再往后甚至现在为什么会受伤住院都无从知道,好像从那时之后的一切都成了空白。
难道我的记忆真的有缺失吗?
简溪见她的脸色不对,担忧道:“你还好吗?”
梁安歌缓了好一会儿,深吸了口气:“嗯。”
“那今天的疏导…”
“今天先不用了,伤口还有些疼。”她想自己静静。
“好,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说罢走出病房,带上门。
门一合上,莫玦青便着急上前询问:“简医生,怎么样了?”
“她好像还不太能接受自己的年龄和怀孕的事。”
莫玦青失落地垂眸,沉声道:“谢谢。”
简溪点了点头转身准备走,但走了几步又转过身:“莫先生,可能你有所不知,大概在三周前安歌曾经去过妇产科堕胎,但她最后放弃了。她犹豫着要不要给你们彼此一个机会,但更多的是不敢,因为她怕。”说罢转身离开,她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起码她觉得梁安歌有知道的权利,所以才会帮他。
梁西泽进到病房见梁安歌一手握着名片一手握着手机,双眼空洞的盯着窗外,以为她又是在日常发呆。放下插着玫瑰的花瓶,抽了一支玫瑰走到她身边坐下:“给,你喜欢的玫瑰。”
见她一动不动,把玫瑰放到她的腿上,看到她手里攥着名片,靠近仔细一看:“theone首席珠宝设计师,梁安歌?”他还真不知道梁安歌进了珠宝公司,也不知道竟然坐到了首席的位置,刚得意梁安歌的能力,又瞥到她另一只手握着的手机上是有关于莫玦青的资料和照片,他这才知道梁安歌上班的公司是莫玦青开的。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我以后还能拿枪吗?”她说得很平静。
梁西泽猛地抬头:“你…想起来了?”
她还是倔强的又问了遍:“哥哥,我以后…还能拿枪吗?”说着一颗豆大的眼泪滴落到手背上。
他看到她的眼里积满了泪水,歉疚地低下头:“对不起。”
梁安歌心如死灰的盯着空气,眼泪像是断了线般滴落到手背上。她再也握不了枪,缉毒大队更是没有脸回去。一个连枪都拿不动的废物,回去只会得到同情、只会是累赘,梁安歌难过的想。
梁西泽弯腰用小臂支着双腿,把头重重垂了下去,自责道:“都怪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进缉毒队,更不应该同意局长把你卷进来。明明当年已经得到过教训,怎么就不长记性的再把你牵扯进来。”
沉默了良久,梁安歌幽幽道:“我回国接近他,就是为了通过他查方家。我是卧底啊,却没出息的再一次爱上他,爱上了自己的卧底对象、爱上了伤我至深的人,多可笑。”说罢低头看到腿上的玫瑰,拾起来望着,眼中闪着化不开的痛。想起莫玦青也是喜欢送玫瑰,即便她说不喜欢也要送,那么固执、那么霸道。
十年间的记忆如电影般在眼前一幕幕闪过,包括回到中国后与莫玦青的点滴再到现在。一时间过多的记忆闯入脑海,梁安歌感觉头都要疼炸了,但这样的疼痛她还能撑下去,毕竟再痛的都经历过,这不算什么。随即深吸了口气,难受的闭眼:天意弄人吗?我竟然又跟他纠缠在一起,这个孽缘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
最可怕的是你拼命往前跑,但最后才发现在那尽头站着的是莫玦青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人。
“安歌,过两天我会送你去意大利,我会和局长申请不再让你参与这个案子。”
梁安歌睁开眼手一松,玫瑰直直掉落到地上,过了良久道:“好。”
虽是找回了十年间的记忆,但她的状态仍然不稳定,依旧要接受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
莫玦青刚好在医院走廊见到了一身西装革履的詹向迩,意外之余多的是庆幸,他刚好有事想找他来着。
“詹先生,好久不见。”
詹向迩有片刻的迟疑:“…好久不见。”要不是刚刚莫玦青主动打招呼,他差点都没认出是他。因为莫玦青比起以前憔悴消瘦了很多,当初那个高傲健硕的男人现在怎么变成这副颓废模样?心里不免生了怀疑:难道是公司出事了?
随即直言不讳:“莫总该不会是公司破产了吧?”
莫玦青愣了愣,惊讶于他的直白。可话又说回来,他好像真的很久没管过公司,但他相信文瑜能做得很好。随即微微一笑:“托詹先生的福,目前还没有破产。”
“哎呦,这我可不敢当。”说着看到莫玦青身上有伤,疑惑道:“莫总这是何时受的伤?怎么不在帝都治疗到云南来了?”
“小伤而已,不必在意。这次来云南是为公事,不过出了些意外,我的夫人正在这家医院住院。”
詹向迩看了眼他的状态,疑惑地挑眉:“夫人?你何时结的婚?”
“还没结,准备到了北京再办婚礼,到时候一定不忘给詹先生寄请帖。”
“那我可得包个大红包了。”
莫玦青仍然保持着微笑,道:“其实今天没遇见詹先生,本来也想要找你的。不知道詹先生现在有没有时间,有事想与你商谈。”
詹向迩看了眼时间:“大概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够吗?”
“够了。”
两个人去了医院附近的星巴克,一落座詹向迩不拖沓的先开口:“何事要谈?”
莫玦青深吸了口气,坚定道:“詹先生,我会助你扳倒方家,但我有个条件。”
“欸?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是你要干掉方家,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詹向迩快速转动着大脑,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上摘除的干干净净。
莫玦青诧异地皱眉:“詹先生是准备出尔反尔吗?”
詹向迩听后嗤笑了声:“当时是莫总没有接受我的邀请,何况就算不借你的手我也有一百种方法对付方家。”
莫玦青犹豫了会儿,他现在处于绝对劣势非常被动,但想见厅长最快又直接的途径就是詹向迩。不由退让一步:“好,你可以不趟方家这个浑水,但我有个条件。”
詹向迩喝了口咖啡,挑眉:“说来听听。”
“让我直接和向厅长联系,这件事我要亲自和他谈。”
“哦?”詹向迩突然来了兴趣:“那能透露下你要和我舅舅谈什么吗?”
“一些私事,不方便透露。”
詹向迩撇撇嘴,无所谓道:“好吧,不说就不说。但如果你真的能把方家干掉,以后你要有求于我,只要是我能帮到的一定在所不辞。”说罢爽快地在餐纸上写上向厅长的电话号码推到他面前:“这是我舅舅的私人号码,他一定会很期待和你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