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瘦弱的孩子格外的敏感，而超级英雄们很快也意识到汤姆口中的‘他’指的恐怕是方才想要拦住他们的青年。
    “其实我都知道的，毕竟这个梦境是我的呀。”
    他露出了一丝苍白的笑容。
    “虽然我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一点都不想醒来……但是，我不醒来的话，会给你们造成麻烦吧？就算是我最崇拜的超级英雄，如果让我从这个梦醒来的话，我会生气得攻击你们的——是的，我一定会这么做的。”
    因为他是哥谭人，就算他还有属于少年人的正义与良知，但如果有人要夺走他最后的乐土与乌托邦，汤姆也会毫不犹豫地抛下自己的正义与良知。
    与其在真实的世界里痛苦，他宁愿要虚假的幸福。
    但是乔书亚来了。
    “他不想让一个孩子被打倒，也不想让我成为‘反派’，所以他去当‘反派’了。”
    汤姆的话语说得没头没脑，但在场的超级英雄们都理解了。
    汤姆其实并不是说给他们听的，只是想要倾诉，所以才继续说下去。
    超级英雄们也都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听着汤姆倾诉着自己内心的声音。
    汤姆知道，如果没有乔书亚的话，他大概会为了不醒来，而攻击自己曾经崇拜的超级英雄们。
    但是这样做的话，当汤姆被超级英雄们强制唤醒后，就真的连最后一丝寄托的思念也没有了。
    自己崇拜的人毁了他想要一直生活下去的世界，那该是多么可怕的绝望啊。
    他带着哭腔，手指也在颤抖：“他审判那些罪人时真的太痛快了，我也可以成为像他一样，维护正义与秩序的法官吗？”
    “你可以的，孩子。”
    美国队长轻声说道。
    “是么。”
    汤姆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那就好……这样的话，就算我醒来，面对着痛苦的现实，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随着汤姆这一声轻轻地叹息，世界仿佛被橡皮擦迅速擦过一样，那些变幻多姿、五彩缤纷的天空，那些欢快跳动着的盛装游行队伍，那些正沉浸在自己是超级英雄拯救城市与世界美梦中的人们，全部都消失了。
    ——当然，也并不是梦境造成的一切都消失了。
    猫头鹰法庭成员们被审判的画面被发在了全球的网络上，并且还贴心地附上了翻译与字幕。
    他们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不堪入耳，激起民愤。
    而这一次，什么舆论与借口都不管用了。
    为了平息民怒，政府高层拔萝卜带泥，扯出了一大片谋权夺利、尸位素餐的官员，抓捕了一大批试图以资本当哥谭市土皇帝的商界大亨们，由此哥谭的风气一肃，倒是比以前显得更有生命力了。
    不仅如此，那些曾经让蝙蝠侠头疼不已，却偏偏无法把他们送上法庭的反派们，回到阿卡姆后便好消息连连，有不少都改邪归正，变成造福社会的人才了。
    比如毒藤女，她已经成为了植物大使，被邀请去往华国给那些荒漠与沙漠种树。
    阿卡姆监狱安静了不少，因为危险度下降的反派们要么就是出狱了，要么就是努力改造自己，争取早日减刑获得自由，造福社会。
    而没有了盘踞在哥谭暗处的猫头鹰法庭，布鲁斯·韦恩改善哥谭就业环境与制造业的计划顺利成功地执行了，哥谭的人民看到了生活的希望，逐渐地那些拉帮结派、打砸抢劫的事情也少了不少。
    “——那个审判了猫头鹰法庭成员的法官，是你吧？”
    坐在椅子上的乔书亚看着闯入自己典狱长办公室的蝙蝠侠，饶有兴趣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乔书亚不需要蝙蝠侠的信任，最为危险的那些囚犯们已经在梦境中就被改造完毕了，‘井’机构也托付给了托尼·斯塔克，相信钢铁侠会妥善利用潜梦仪器。
    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没有关系，乔书亚留下了保险程序，一旦又出了这种现实与梦境融合的事情，被乔书亚设定好了的护卫们便会再次出现。
    倘若是以往的蝙蝠侠，大概会习惯性地猜测起乔书亚这么做的目的、以及他是否隐藏着更深的打算。
    “我只是想问一个问题——那个梦境世界，是你弄出来的吗？”
    “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