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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以貌诱君 | 分类:历史军事 | 作者:独歌令
除此之外,她还要还柳时明的相救之恩。只要她认下此事,刘钦便不会大动干戈的搜刘府,那么隐在暗处的六九就不会暴露,被韩暮抓住,进而她也算还了柳时明的人情债。
想到这,倌倌狠狠咬了下下唇,朝韩暮轻轻摇头。
韩暮眼眸蓦地一深,还没有任何表态,刘钦脸上一喜,立即吩咐下人道:“来人将秦倌倌先绑了扔到柴房去,等酒宴结束再发落。”
立马有几个下人从刘钦身侧冲出,过来要绑倌倌,韩暮冷声道:“慢着!”
刘钦因韩暮这忽然沉厉的一声吓得浑身一哆嗦,抬眸看韩暮,忽然不确定韩暮的用意,难道说他还要包庇秦倌倌这丫头?今日他和小娥联手陷害秦倌倌的计谋,莫非被韩暮瞧出来了?
这念头刚在脑中转过,刘钦立马否认掉,心中冷哼:就算被韩暮瞧出来又如何?秦倌倌自己都承认推小娥下莲花池,证据确凿,哪怕韩暮长十张嘴也替倌倌开脱不了罪。想到这,他心里稍安,忙佯装为难道:“韩大人,您身为朝廷命官可不能徇私枉法呀?”
他话音方落,韩暮冷冷的道,“我府的人就算犯错,也轮不到你们来绑。”说罢,扯过下人手中的麻绳,竟是要亲自去捆绑秦倌倌。
刘钦见此,悬在嗓子眼的心弦倏然一松,他狠狠的瞪倌倌一眼,不再发声了。
只要先绊住秦倌倌,令韩暮暂时留在刘府,那么接下来他筹谋的事就好办多了,他没必要在这时呈口舌之快再次得罪韩暮。
……
这边,韩暮将倌倌从地上拉起来,刚转到她身后,她已自觉的将双手交叠着背在身后,方便与他,她甚至微微侧过头,朝他调皮一笑:“快点绑,我站的好累。”
此刻的她,已换下湿漉漉的衣裳,身上穿着件丫鬟的衣裳,发髻未干,朝下滴着水,污水将她细弱的肩头衣裳洇湿一片,她的双手指尖尚残留着莲池里的瘀泥,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之极,然而……她唇角却抿出一抹轻笑,好似不在意般只定定的瞧着他,小心翼翼的似生怕他生她的气。
韩暮何时见过她明明很委屈却又强装镇定恐他担忧的眼神,一刹那,早先见她和柳时明纠缠时而起各种坏念头,郁气似随她这一眼倏然消散,他心头猛地一疼,低头轻抚她指尖将上面的淤泥擦干净,“为什么要承认?”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丝苦涩,倌倌调皮的抠他指尖,声音如他般压的低低的:“那你到底看过刘娥身子没?”
韩暮喉咙忽然堵得慌。
她终究是知道了。虽那日他看到刘娥的身子是个意外,可他私心里并不想倌倌知晓,他怕她伤心,怕她……质疑他对她的感情,和他争吵,那会令他伤心。
然而……此刻他才觉出自己似乎做错了。
她的倌倌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她能当着众人的面落落大方的问他,便是信任他,想要他给她合理的解释。
只要他肯说,哪怕是他随便说的,她也信。
韩暮自责的忽然有些难以启齿,嗓子眼仿若坠着一块大石,令他难受极了,攥着她的指尖倏然握的紧紧。
许久后,他听自己以此生最为艰涩的声音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倌倌立刻反握住他的指尖,她的指尖软绒绒的,似某种软体的小动物,烫贴着他胸腔内那颗忐忑着的心,“你已经有我了,怎么会故意去招惹别的女人?“
她话虽轻快,可语气却酸溜溜的,韩暮不确信的问:“你不问我原因吗?”
“现在是问你的最佳时机吗?”似为了泄愤,倌倌狠狠的掐他指尖一把,她将尖尖的下巴朝上一昂,没好气白他一眼道:“回去我再找你算账。”
”你相信我?”正忐忑自责恨不得捅自己一刀的韩暮闻言,心里虽知倌倌信他,然而到底没听她亲口说相信他,他心里还是有些恍然。
“信你是根蠢木头。”倌倌不知他为何在这问题上紧揪着不放,抬眸看刘钦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似是她稍有异动,刘钦就要扑过来咬她一般,她用指尖又抠韩暮掌心一把,提醒他快点绑。
韩暮却因她这句佯装恶狠狠实则对他撒娇的话刺的心头激荡,恨不得将她抱入怀里好好揉一把,告诉她,他此生只想要她一个,别的女人就算来抢他也抢不走,他只会是她一个人的。
他抬眸看了眼刘钦,眸底柔色一瞬变为厉色,随即快速将倌倌绑了,并朝她小声道:“安心在柴房等我,我不会让你平白被人冤枉。”
倌倌猝然听到他说这么一句,一愣,还没从他话中回过味来,就见他轻握她指尖一下,抬眸看刘钦,扬声道:“这丫头终归是我的人,散宴之前,任何人没我命令不许对她动刑。”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这个情节应该能写完,柳,任,韩,女主等几人的纠葛会暂时结束进入一个结尾阶段。
第64章
韩暮语气淡淡的,却无端有种震慑的力量,正得意着的刘钦身子本能的颤了颤,他忙敛住心慌,赔笑道:“那是自然,秦倌倌是您的丫鬟,处置她还得您说的算。”
韩暮闻言,阴沉的快要滴黑水的脸色才好看了些,他深深看倌倌一眼,这才随刘钦离去。
倌倌自然知晓他离去前那一眼的含义。
他要她放安心,乖乖的等他救她。
她对他自然是放心的。
他可是她的未婚夫,将来要嫁的良人,是在这世间除了她爹以外,她愿意将自己一切托付的男人。
想到方才他离去前威胁刘钦不能伤害她的话,倌倌心头微暖,心道:真是根傻木头。
今日之事,刘钦摆明了是要用她挟持韩暮娶刘娥,那刘钦见陷害她得逞,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让韩暮替她开脱罪名?
然而这傻木头,明知替她洗清罪名难如登天,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不说别的,光这份对她的爱护,便令她心头动容。
忆及此,倌倌垂头,看了眼韩暮绑在她双手上已然松动的麻绳,她手指头只要稍微动一动,便能脱开麻绳的禁锢,心中好笑:这木头放水的也太明显了吧,也不怕瞒不过刘钦?
倌倌微洒,忽觉一道凛厉的视线刺在后背上,她心头微微一惊,转头看视线来源处。
却是还没跟刘钦一同离去的柳时明,他正拧着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眸底似翻涌着激烈的情绪。
见她看他,柳时明忽然冷嗤道:“你以为你舍弃女儿家的名节帮我救六.九,我就会感激你?别做梦了,我不稀罕,我柳时明哪怕再不堪,也轮不到一个女人站在我前面帮我。”
倌倌:“……”
这人就不会对她说句好听话?
除了挖苦,就连句感谢的话也奇葩的令人窒息,倌倌歪头想了下,轻声道:“哪怕你再不喜欢,但你也接受了我的帮助不是吗?”
柳时明听清她说了什么,继而大怒:“你……”
倌倌对他笑了下:“所以,你何必将话说的那么难听呢?再者,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也并不是全然帮你,而是存了私心。“
倌倌说罢,语气一顿,抬眸定定的望入他眸底:“今日不管你如何不齿我自作多情的帮你,在你心底,你也会感觉从此欠我一个人情,因有这份亏欠在,你不愿欠我,便会想法设法的还我这个人情,可对?”
被戳中心事的柳时明怒气顿消,眯了眯眸打量倌倌。
他早知倌倌聪颖,却没想到……她能这般聪颖,竟将他心底最隐晦的心思一语道破。
见他没说话,倌倌了然,她继续道:“我知你最不喜欠我,那隔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便问你讨要这个人情,你应不应?”
柳时明冷冷的道:“说。”
“我希望,今日.你看在我救六.九的份上不要再对韩暮动手,可以吗?”
怒气刚消的柳时明听到这句话,继而又是大怒。
原来她绕圈子说了这么久,竟是为了韩暮,而非真正关心他的安危。
而他却自作多情的心中窃喜,以为她帮他,是改变心意想弃韩暮改投他怀抱。霎时,一股阴冷的寒意从脚底猛地窜进心头,柳时明强敛住胸腔内这股揪扯着疼的不适,怒道:“若我不应呢?”
“你不会不应。”柳时明此人高傲自负的很,他能容忍自己欠旁人的人情,却打死也不会容忍自己欠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人情,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曾卑微的倾慕他多年,那会令他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倌倌扬起尖瘦的下巴,傲然笑笑。
那了然的笑,与往日似乎一样,而却又有不同。
他忽然看出是哪里不同。
她看他眼神里再无濡慕,而是审视,较量,是和敌手谈判时的所持有的冷静。
她在防备他,再非以往全心的依恋。
得出这个认知。柳时明心头似被什么猛的一撞,那股疼痛倏然被撞散,爆溅成血霰子充斥整个胸腔,柳时明强敛住那股欲冲出喉头的血沫,极力令自己保持镇定。
她说得对,他不会不应。
然……他并不想被她用此事拿乔他。
半晌,他寒声道:“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我便应你。”
倌倌不意他忽然提这个,秀眉微拧,还没开口说话,就被柳时明抢先道:“这件事和韩暮无关,只会是你我之间的事。”
听到不是事关韩暮,倌倌心头微松,她谨慎的盯着他:“你想让我替你做甚么?”
“暂时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找你讨要,记住,你不能抵赖,我要,你就要给。”
“好。”倌倌知这已是柳时明对她做出的最大让步,犹豫片刻,轻声应下。心想:到时候她耍赖,他还能杀了她不成?
…….
柳时明回席时,已是一刻钟后的事了。
任道非坐在席间,见韩暮和刘钦谈笑风生,除此以外,韩暮并无任何异样,猜到筹谋对付韩暮的计划失败,任道非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他强敛住怒意,低声问坐在他手边的柳时明:“出了什么事?”
方才他只是喝多了去茅房一趟,怎么回来后韩暮不仅没和倌倌闹别扭负气离开刘府,反倒和刘钦热络上来?这其中发生何事了?
柳时明神色淡淡的:“事情有变,今日计划取消。”
“什么?”任道非闻言,惊的险些从席位上跳起来。
因这突兀的一声,与宴的客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任道非忙敛住脸上震惊之色,拿着一盏酒水喝着掩饰尴尬,见旁人不再看这边了,才低头急声问柳时明:“我好不容易说服的巍威令他派出东厂的人助我们铲除韩暮,若今日错失这个机会,等后日韩暮回京,我们再想对他下手可没机会了。”
自从任道非上次被韩暮以操练锦衣卫的名头打了后,自觉自己在锦衣卫面前颜面无存,对韩暮的愤恨也抵达到了最高峰。
恨不得把韩暮扒皮抽筋的他,去信给家里,想要借助任家的势力帮他除掉韩暮。
然……家里却来信说,韩暮此次破了南京布政司的案子,圣上对韩暮能力赞不绝口,已同内阁商议过放出话说,等韩暮回京便要升韩暮官职。
而他……只因是副指挥使的职位,位低于韩暮,却没能得到圣上半分青睐。
明明侦破南京布政司的案子他出力不少,凭什么头等功全被韩暮一个人占去?
他不服!
他想要证明自己比韩暮强,正苦于想不到对付韩暮计谋时,同他一样对韩暮仇视的柳时明忽然说,他可以借巍威的手除掉韩暮。
他大喜过望,忙私底下见了巍威,更和巍威柳时明商榷好对策,欲借韩暮来刘府赴宴这一茬口,下手除掉韩暮。
然……这一切他都计划好了,如今却告诉他计划取消?他岂能甘心?
柳时明自然知晓任道非心中所想,他仰头灌一杯酒,将空酒盏往桌案上重重一搁,解释道:“刘娥诬陷倌倌推她下水,倌倌人现今被关在柴房,以韩暮在乎倌倌的程度,不去为倌倌翻案,反倒在这喝酒,你不觉得意外吗?”
任道非一怔,皱眉道:“你是说韩暮已猜到我们想对付他了?”
“目前尚且没有。”柳时明撩.开眼皮看韩暮:“但倌倌出事,韩暮定会对他周遭的所有人有所防范,在这节骨眼上,事态已变得对我们不利,你如何寻得机会下手?“
这也是他为何答应倌倌今日不再对付韩暮的缘由。
任道非狠狠捏着酒盏,咬牙切齿道:“难道我们就放任截杀韩暮的机会这样白白溜掉?”
柳时明见他不甘心,低喝道:“道非!你心浮气躁如何能做大事?”
“我不想做什么大事。”任道非无视柳时明的怒意,他眉峰狠狠一拧,自嘲道:“我只想杀了韩暮,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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