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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太监弄 | 分类:历史军事 | 作者:青镜里
☆、第92章 九十二、山重水复疑无路
华连城跟在龚十三的身后,心里面各种滋味掺杂在一起,反而感觉更加的焦急了起来——她这回损失重大,绝对不能够空手而归。早知道这山洞当中的机关如此的古怪,华连城就带上自己的近侍了。
不过也幸好没有将他们带过来,不然的话可能损失是她不能够承受的起了。要知道培养那么一批哑奴可不简单。华连城心思纷杂,前面的龚十三则面无表情。他脚下速度不慢,迈的平稳,到有些看不出来先前的那副迟缓的模样来了。
华连城没有注意到,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走着。过了那一段平整的路,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石室。龚十三抬头看着上面,口吻很是复杂:“这里,就是靖王沉睡的石室。”
靖王的宝藏也在这儿。华连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几乎是飞奔着跑了进去,尽是半刻都等不及了。那石室里面宽敞,中间放着一个雕刻过了的石棺,石棺前还竖着一块造型古怪的石碑,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尖塔的模样。
而石棺的周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金银财宝,还有古玩字画,奇珍异石。就好似不要钱一样,直接就丢在四周。尽管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其中不少东西已经失去了光辉的颜色,但是整体看起来,还是十分具有气势的。
因为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偌大一个石室,超过一半都堆着财宝。华连城被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这……这都是靖王的东西?”
龚十三看着那些宝藏,表情却是古井无波,就好像这些财宝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一样。华连城则是激动的不能自抑,她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维持住了自己平日里的形象:“……快,快些把外面的那些人叫进来,把东西搬走!”
龚十三瞥了她一眼,没有吱声。华连城抬头看看他:“龚先生可是腿脚不便?也罢,我就是亲自跑一趟又有如何?这回龚先生可是立了大功了,等日后大事得成,龚先生要什么,便尽管开口就是了。”
华连城正在兴致勃勃地说着,突然整个石室晃动了起来,随即一声巨响,一扇石门突然落下,将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华连城还没有反应过来,石室内的烛火也全都无风自灭,顿时,室内就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华连城终于回过神来了,她撕心裂肺地尖叫了起来:“不!”同时跌跌撞撞地往门的方向而去。
只是扑过去之后,华连城摸到的只不过是一块冰冷的石头,上面还带着新鲜的苔藓的味道——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清醒的意识到过,她很有可能要被困死在这儿了。
这个认知让她害怕的浑身发抖,终于是没有了那副万事大吉的模样。她发狂地对四周吼道:“龚十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一片寂静,根本没有人回答她,华连城愣了一下,随即又挣扎着站了起来——龚十三肯定是走了!这个地方还有别的通道!
华连城擅长机关术,只要还有活路,她就能够找到!就在她摸索着过去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前方响了起来:“你还是不要再做无用功了。”正是龚十三的声音。
“……你这是什么意思?”华连城好不容易才找准了龚十三的方向,“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放下了石门,”龚十三淡淡地说道,“华连城,你出不去的。”
“为什么!”华连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谁指示的你?!”“没有,”龚十三低低地笑了两声,“我早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了,你也一样。这是我为了倾城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你就与我一起,下去陪你的姐姐吧!”
华连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连滚带爬地摸到了龚十三的附近,抓住了他的一只裤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为了青衣楼,付出了多大的心血!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姐姐吗!为了我们华家!”
龚十三叹了口气:“为了华家?和就是你一直以来相信的东西吗?你觉得,拿到了靖王留下来的武书和财宝,米就能够达成愿望吗?”
华连城被他一语道破了心思,顿时喉头一哽有些说不出话来。龚十三道:“就当,是我最后为倾城做的事情吧。”
“花容真她可是让你丢了一只胳膊和一只眼睛!”华连城觉得龚十三简直是不可理喻,“就算是这样,你也要护着她?”
龚十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上了眼睛——失去眼睛和胳膊的痛楚仿佛历历在目,那段日子他过得就好像是丧家之犬一样,一路摸爬滚打,后来才遇到了华连城。
“……我要护着她,”龚十三从牙缝里面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来,“她是倾城的女儿。”“华倾城对你们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华连城瘫软在那儿,“我也是公主!我也是华家的人啊!”
龚十三沉默了良久,最后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不一样的,连城公主,当年你蛊惑倾城,让她去送死,这笔账,今天你该还了。”
龚十三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只是听在华连城的耳朵里面,却不亚于催命符。她终于清醒了,门已经放下,龚十三以自己作为诱饵,将她带入了这有来无回的境地之中。“不!”华连城崩溃了,“不!”
石室隔壁,花容真把里面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震撼的无以复加,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切。她僵着脸,愣愣地看着一边的萧无刹:“先生他……他不恨我?”
萧无刹揽着花容真的肩头,表情淡淡的:“不是不恨你,是下不了这个决心。”花容真咬着牙,她抬手摸了摸眼角,惨笑:“我可是让先生丢了一条胳膊和一只眼睛啊。”如果不是她的话,现在龚十三再怎么,都不会落到这样的一个下场吧?
萧无刹没有说话,花容真突然转过身来,满脸的希冀:“能不能……能不能把先生救出来?”萧无刹摇了摇头,怜悯地道:“这石门降下来之后,便无法再升起,此处墙壁虽薄,却是由龙岩石所铸成,无法打开。”
花容真抓着萧无刹衣领的手渐渐地滑了下来,她终于没忍住,将脸埋在萧无刹的怀里,小声地啜泣了起来。
龚十三对她有恩,虽然后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花容真尽管心情复杂,不过还是念着他的恩情。这和何郁不一样,花容真哭了好半天,萧无刹安安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发泄个痛快。
好不容易花容真才平静了下来,石室里面已经没有声音了。花容真贴在上面听了好半天都没有听到动静,萧无刹拉过她的手:“走吧,与靖王死在一处,也是好地方。”
谢必安带着人马等在外面已经好一会儿了,花容栩已经去往了青衣楼的总部,而谢必安则掉转了方向,前来迎接萧无刹。只是在指定的地方等了好半晌,却久久不见萧无刹出来。谢必安有些着急,又不敢贸然进去——这地方他虽然熟悉,但是也是走的心惊胆战的,不敢多事。
就在谢必安忍不住心烦意乱的时候,洞口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人影,谢必安瞪大了眼睛:“大人!”萧无刹抱着花容真,脚步稳健,走了出来:“来的倒是时候。”“大人吩咐,岂敢怠慢,”谢必安恭敬地一抱拳,假装忽略了萧无刹怀里的人,“大人上车吧。”
萧无刹将花容真放到了马车上,自己却不急着上。他将谢必安招到了身前,低声问他:“花容栩现在何处?”“花将军领兵前往了青衣楼总部所在,”谢必安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大人可有何吩咐?”
萧无刹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们直接回京城。”谢必安吃了一惊,猛地抬起了头,随即又低了下去:“是!”
花容真不知道萧无刹在外面和谢必安说了什么,只见谢必安仿佛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然后去指挥手下了。萧无刹则上了马车,施施然坐到了花容真的身边:“夫人受了这么多日的惊吓,是时候回去了。”
是嘛?为什么总觉得差了些?花容真想问问题,刚张开嘴,却被萧无刹一个吻给尽数堵了回去:“好了,筋疲力尽,睡会儿吧。”
然后花容真就又一次的沉迷男色不可自拔,在萧无刹刻意的讨好下,没一会儿就睡熟了。萧无刹伸手理了理花容真的长发,脸上倏忽露出了一个浅笑,稍纵即逝,就好似没有存在过一样。
却是十分动人。
这本书写了有三个月,今天终于结局了
我不知道大家怎么想啦,但是我其实是写的很爽的
结局不要觉得突兀,差不多也就这样啦
接下来的都是番外了
会讲萧无刹的徒弟和殷夜来的女儿的故事,还有如丝如织姐妹,以及花容栩的故事
爱你们么么哒!!!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93章 番外一、后来的后来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一、后来的后来
萧无刹带着花容真回到京城的时候,殷夜来带着何无双,穿着便服站在城门口等着他们。花容真下马车的时候,就被扑过来的何无双抱了个满怀。
何无双又哭又笑:“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花容真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好了,我回来了,安安全全的……无双,你怎么梳了妇人发髻?”
何无双脸红了红,偷偷地看了一眼一边的殷夜来:“我……我已经嫁与夜来啦。”“什么!”花容真猛地扭头,看向了正站在那儿望着天装傻的殷夜来:“……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这么突然地就成亲了呢?
萧无刹披着黑披风,站在花容真的身后,一言不发。殷夜来看了他一眼,认命地开始打圆场:“你们两个去了一趟得有多久,朕娶皇后可是一刻都不能拖延的。”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花容真冷笑了两声,“陛下的旨意谁敢违抗?”说完这句话,花容真就没有给他什么回嘴的机会,一个人率先往前而去。萧无刹不紧不慢地跟在花容真的身后,路过殷夜来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她好像有些变了?”殷夜来看着花容真的背影,喃喃地道。何无双捂着嘴轻笑:“容真只是不高兴了。”
当天,东厂厂督萧无刹带着手下浩浩荡荡地回了京城,同时也带来了边关大捷的好消息。新皇不仅没有收拾萧无刹的意思,甚至还大喜过望,当场就给了花容真一个一品诰命。萧无刹早就封无可封,爵位是万万不会给他的,所以这好处就落到了花容真的头上。
这下朝堂里面一些蠢蠢欲动的人立马就消失不见了——新皇对于萧无刹似乎还是很信任的,而且皇后娘娘和厂督夫人也是闺中密友。有不少正直的大臣都很无奈——扳倒那个阉人的路途还遥远而漫长的很呐。
“所以你就把花容栩给丢在那儿了!”殷夜来看着萧无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容真知道吗?”萧无刹站着,摇摇头:“未曾知晓。”“你也……”殷夜来在脑袋里面找了半天的词汇,“你也太过于独断了吧。”
萧无刹态度恭敬:“花将军驻守边关,自然是很忙的,不过是些小事,就不用叨扰花将军了。”殷夜来想想昔日同窗的那个恋妹成癖的模样,饶是已经当上了皇帝,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容栩会不会抗旨回京啊?”
感觉很有可能啊,而且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上门和萧无刹打一架。殷夜来瞥了萧无刹一眼——尽管肯定打不过。
萧无刹抿了抿嘴角:“陛下若是担忧,不如召花将军回京述职。如今边境也算稳定,换另一位将军去便是了。”
这下殷夜来又不知道萧无刹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了,他眯了眯眼睛,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萧大人,这又是何意?”
总算是有点老皇帝的感觉了,萧无刹笑了:“属下不过是替陛下分忧,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殷夜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最后叹了口气:“算了吧,回去吧回去吧。”萧无刹向他行了礼,才转身准备出去,就听见殷夜来继续说道:“把这回的事情,写个折子递上来。”
“臣遵旨。”萧无刹拱了拱手,出去了。殷夜来放下了手里面的笔,看着萧无刹的背影,若有所思。
后宫中,何无双拉着花容真,激动的无以复加:“你终于是回来了,我和陛下都担心死你了。”花容真微笑着反握住了何无双的手:“没事,我向来谨慎,怎么会将自己置于险地?”话是这么说,但是想到之前发生的时候,花容真的心里面也有些瘆的慌。
不过幸好都已经过去了。她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对何无双道:“倒是你,不声不响地就成了皇后娘娘,殷夜来对你如何?可还算好?”何无双笑了,脸上满是满足的神情:“他对我很好,你看这后宫中,一个女子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
花容真这才注意到了,她有些惊讶:“他居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还真是万分的难得了。何无双明显也是这么想的,笑的更加的舒心了:“我想过了,他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现在看来,从前的约定,他倒是没有忘掉过。”
花容真有些好奇,再问何无双是什么约定的时候,何无双却不肯说了。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女官也进来禀报了:“娘娘,萧大人前来接萧夫人了。”花容真愣了一下,尽管依旧好奇,还是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准备向何无双行礼。
何无双伸手扶住了她:“你我姐妹,不必如此多礼。”“礼不可废,”花容真坚持,“你是无双,你现在也皇后娘娘。”何无双这才松开了手,任由花容真行了礼,之后退了出去。
花容真一出殿门,就看到了萧无刹站在那儿,长身玉立。花容真向他走了过去:“无刹。”“夫人出来了,”萧无刹很自然地伸过去手,握住了花容真的柔荑,“回家吧。”
花容真抬眼看着萧无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萧无刹看起来格外的不同:“陛下与你说什么了?”萧无刹挑挑眉毛:“想知道?”花容真顿觉不妙,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嗯。”“回家慢慢说,”萧无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人多口杂。”
于是花容真就莫名其妙地红了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终于是回了府上,花容真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回来了。”萧无刹嗯了一声:“芍药我已经安排人送回来了,你不用心急。”
花容真刚想和他提芍药的事情,就被这个家伙给堵了回来。她干瞪了半天的眼睛,最后笑了:“好像我想什么事情,你都知道一样。”
萧无刹勾了勾嘴角,握着花容真的手突然用小手指在他的掌心勾了一下。花容真浑身一震,惊讶地看着萧无刹,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连自己一开始想要说什么都给忘掉了。
萧无刹很满意这个结果,他施施然地松开了花容真的手,自己往书房去了:“晚上一起用晚食吧,夫人。”花容真呆呆地应了一声,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等她晕晕乎乎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海棠和梅英都过来了,花容真才猛然反应了过来——刚刚萧无刹是对她用了美男计了吧?
萧无刹进了书房,却没有急着坐下,而是先翻了翻桌头的一些文书。果不其然从里面翻到了一封信。萧无刹将它拆开来看了看,看完了之后,低头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就将那封信给点着了。
看着那一张薄薄的纸变成了灰,萧无刹面无表情。太上皇让他前去一叙,却又不知道是叙的什么旧了。晚上,萧无刹和花容真一起用了晚食,双双睡得很早。两个人都劳累了很久了,花容真一躺在床上就几乎是昏睡了过去。
萧无刹抬手摸了摸花容真的面颊,心里面蓦然觉得很是满足。他低头偷了个香,搂着花容真的腰也睡了。
夫妻两个第二天便去行宫见了太上皇,老皇帝看着花容真,眼神里面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全都化成了一句话:“过得可还好?”花容真点点头:“回陛下的话,一切都好。”“过得好就好,”太上皇摸了摸胡子,“朕在这行宫里面啊,过得也很好。”
花容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就干脆笑着不说话。好在太上皇也不用她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皇后一直说朕是个自私的人,朕现在明白了,朕确实是一个自私的人。倾城死了的时候,一直念着倾城,现在皇后死了,朕又放不下皇后了。”
太上皇自嘲地笑了笑,对萧无刹道:“你小子向来是个好福气的。”萧无刹躬身:“臣惶恐。”“你惶恐什么?”太上皇眼睛一瞪,随即又笑了,“罢了罢了,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朕也不是皇帝了。朕现在啊,就是一个呆在行宫里面养老的太上皇。”
花容真的脸都有些笑僵了——太上皇的精神似乎有些微妙,花容真在面对他的似乎总觉得有些尴尬,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应对。
幸好萧无刹在身边,花容真暗自吐了一口气,偷眼看看一边的萧无刹。太上皇敏锐地看到了,他怔愣了一下,接着便站了起来:“你们……可要来看看皇后?”
花容真和萧无刹看着冰棺里面的霍皇后,沉默着不说话。太上皇几乎是扑在冰棺上面,贪婪地看着霍皇后依旧如生的容颜。花容真觉得这样的太上皇有些令人害怕,却又觉得他可怜。
为什么总是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觉得痛苦呢?活着的时候不知道好好地珍惜,尽管是冰棺,又能够怎么样?花容真咬了咬嘴唇,主动拉住了萧无刹的手。
她绝对不会放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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