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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炮灰女配改拿强国剧本 | 分类:历史军事 | 作者:上官赏花
而这边,许凌霄自然不知道班主任已经怒火中烧的情形,想到能进飞行院,她提前就窜到了跟程少微约定的地点。
不过是早了一点,她干脆安静地呆在角落里看书。
“凌霄!”
突然,不远处有人喊了她一声,她下意识回应,只是,这声音并不像是程少微——
再一定睛,好么……
“程叔……”
她略微低头,心里开始把程少微揪出来骂,这家伙的办法就是靠爹吗!
“程少微说你要进图书室看书,怎么早不跟程叔讲,跟他说有个屁用。”
于是,许凌霄就被程舟言领进了飞行院,里面很大,但她印象中,却似乎很久没来过了。
程舟言像带她逛景点似的,指了指远处那片野蛮生长的平地:
“凌霄,你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你爸要执行试飞任务,又要带你这个小娃娃,于是,每次它要试飞的时候呢,就把你塞到办公室里,结果你呆不住啊,就跑出来了。你爸经常是一下飞机,第一时间就是找闺女。左右办公室里都没见着,急得呀,最后就是在这片野地里把你捞出来的,杂草长得一两米,你躺在里面睡得呼呼的,手臂上全是蚊子包。哎,那个时候,又生气又心疼。”
他边说,还有些感慨。
许凌霄看着黄昏下的大地,心头只觉一股陌生的情绪浮起,她没有感受过亲情,但是她此刻,却似乎感受到了,父爱如山的深厚。
“凌霄,你一会挑了书,就到我办公室看。”
此时两人经过工厂,大门敞开,许凌霄一抬眼,蓦地,被眼前的景象镇住。
一架巨型飞机被安置在偌大的厂房中央,前后的机头机尾都被吊起,而机身中间,好像被人,生生掰成了两半。
第8章 鹰击长空8
程舟言自顾自地边走边说,忽然感觉身后的丫头没跟上来,遂转过头去,见她站在厂房门口,好像陷入某种沉思。
顺着她视线,程舟言轻叹了声:“这是飞行院新研制的一款歼击机,但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许凌霄也猜到了,她指了指飞机残骸:“拦腰折断,是地面试验导致的?”
她的话让程舟言有些意外,笑道:“你这丫头懂得还不少。这架飞机,连接受上天考验的机会都没有。”
许凌霄:“风洞测试不过关?”
飞机在出厂前必须在风洞里通过测试,它能模拟大气变化,更直观地看到飞机能否适应空气动力,避免带更多的问题上天。
但这个猜测,让程舟言否定了,他有些无奈道:“是压力测试,咱们这经济条件,只能建一个小型的模拟风洞室,原型飞机是做不了风洞试验的。”
许凌霄微微愕然,现在国家百废待兴,吃饭都是粮票定量,下乡的知青和生产队们每年的收成,都会上交一部分给国家,支持科技发展。
但飞机研制,所耗费的人力和物力,是非常庞大的。
单是一个全尺寸的风洞实验室,其规模就要能容纳最大型的飞机进入,每一处都设置传感器来监测数据。
这里每一样,都得花钱。
“程叔,我能,再仔细看看飞机吗?”
飞机研制属于保密项目,在不经同意前,她不敢擅自靠近。
程舟言皱了皱眉,没有先说同不同意,只问她:“你有什么想法?”
许凌霄眸光里映着那架巨型飞机残骸,“压力测试不过关,可能是受力与承重的因素,飞机里的零部件太多了,每一处的咬合和牵连,就像人的身体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说出这句话时,程舟言的眼睛顿时闪过一抹惊艳:“你说的没错,我们现在也循着这个问题去找答案。凌霄,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凌霄忽地一愣,脑子里飞快想借口,糟了,她只想着怎么说服程舟言让自己靠近飞机,却忘了自己还是个高中生的身份!
看着程舟言探究的眼神,许凌霄脱口道:“我爸,他留在家里的书,还有笔记,我闲着没事,就都看完了。”
程舟言这下更惊讶了:“你是自学?!”
许凌霄揉了揉鼻子:“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对造飞机感兴趣?”
许凌霄清了清嗓子,认真道:“爷爷曾经说过,’要以最大的努力,把祖国的天空保护起来。’我不仅感兴趣,我还跟我爸说过,我想考航校。”
听到这话,程舟言刚才脸上的兴奋,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他内心不知道在犹豫什么,眉头紧锁:“你爸,他同意了吗?”
许凌霄:“他说航校招飞,各凭本事。”
此时,两人站在偌大而安静的工厂大门前,太阳早已下山,夜幕下,工厂里幽黄的灯光,投到了两人的脚下,仿佛在静默地引领着他们走进。
程舟言双手环胸,踟蹰道:“你是程叔看着长大的,小的时候,我们都没把你往这方面带,就想着,如果有别的选择……”
“程叔,你也有别的选择,我爷爷,我爸爸,他们曾经也有别的选择,但是最后,你们都走上了这条路。隐姓埋名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头顶上的这片天吗?”
程舟言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瞬间,仿佛在她身上,重新看到了二十多年前,他们一群人从航校走出来时的满腔意气,他们都知道未来要面临着什么,经历过失败,收获成功,接受“无名英雄”的安排,但是——
“凌霄,这是一条很艰难的路,注定不是一代人,而是几代人才能往前进一步,走进这个飞行院,就是鬓发染霜,但哪怕一辈子都贡献在这里,却可能,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他看着许凌霄,不确定这个尚且年轻的女孩,是不是仅凭着父辈的一点影响,一时热血罢了——
“程叔,程少微每次试飞的时候,您都抱着最坏的心理准备吧,他不仅是你们的试飞员,更是您的儿子,你比任何人都知道任务有多危险,但是,你没有拦着他。”这时,许凌霄指了指屋顶,那上面安静的竖着四个牌子——
“不就是,为了这四个字吗?”
程舟言微微一怔,不就是,为了这四个字吗?
他忽然,感觉自己眼角湿润,无数次的失败,他只要经过厂房,听到里面发动机还在转,他就觉得还有希望。
他仰头,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那灯光下安静的四个字:“航空报国,吾辈夙愿。道阻且长,溯游从之。”
旋即,她侧眸看向少女,那双眼睛里的坚定,是他从未见过的:“凌霄,你真的长大了。”
程舟言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走,我带你进去。”
许凌霄用力抿了抿嘴,感激道:“谢谢你,程叔叔。”
这架实验失败的歼击机,比她在许延之笔记里看过的前期仿制战机,体型都要大将近一倍,程舟言不能把真实数据给她,但当她走到战机断裂处时,却有了一点眉目。
“程叔,中间的连接件,强度不够。而且金属铆钉的数量只有五十枚。我看过以前仿制的苏式战机,他们体型比这个小,中间的连接件并没有比这少多少。”
许凌霄一言戳中了关键,程舟言点头道:“我们现在也在做测试,到底要多少枚金属钉才够支撑压力,现在估算的数据到了顶,却发现,强度还是不够,但机身的连接点,不可能无限打孔。”
“我能看看钉子吗?”
程舟言想了想,还是把她带到了材料科室:“这是初样。”
他看着许凌霄认真的模样,倒是有心考验一下,遂不甚机密的东西,就会让她看看。
“这是铝钉。我们之前仿制的苏式战机,用的应该也是这种材料的铝钉吧?”
程舟言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根据机身的设计变化,我们从量上去计算需要多少铝钉巩固机身,但是,强度一直达不到要求……”
她扫了眼这里摆满的材料,眼睛忽地一亮:“那就得从质上去改变!”
程舟言惊讶道:“聪明!我们确实在实验中,发现钢的硬度是最好的,所以就在此基础上,替换了钢钉。但是……”
程舟言的表情,显然是,试验依然失败。
就是一枚小小的铆钉,都可能是飞机研制的拦路虎。
“质量……质改了,量也改了,还有什么能改……”
许凌霄转了转手里的铆钉,目光看着这里的材料想得出神。
一旁的程舟言却是内心激动,不为别的,仅仅是许凌霄能在整个断裂的机身上,发现是铆钉出的问题,就足够他兴奋了。
要知道,当初他们在断裂伤口处,查看改进了所有的零部件,试验了一年,最后才把目光落在这一枚铆钉上的。
谁也没想到,铆钉会成为飞机致命的一击,最后的稻草,但也许,正是许凌霄这种干净的直觉,反而让她看问题更简单清晰,而他们虽然对飞机了如指掌,但很多时候,反而被诸多因素干扰。
“直径!”
突然,许凌霄的声音打断了程舟言的思绪,只见她此刻拿着量尺,在计算手里铆钉的宽度:“旧式飞机所用的铆钉是三毫米的铝钉,既然可以替换成数量更多的钢钉,那同样也可以修改钢钉的直径,只要计算精准,钢钉加粗后,绝对能承受压力!”
她话音一落,程舟言一双眼睛看着她,良久没有回话。
“程叔?”
许凌霄喊了他一声,她不认为自己的推断有问题,继续解释道:“具体要加粗多少,得参考飞机的其他数据……”
“凌霄,你跟我出来。”
程舟言把她带出材料科室,一路沉默地往前走。
整个厂房非常大,从南到北,许凌霄趁机打量了四周,发现在一处角落里,停靠了一排歼击机,看样式都是新机,连编号都还没涂抹,但是体型比刚才她看到的飞机要小,而且每个都一模一样,估计有十多架。
一般新机在定型前,是不会研制出这么多的,那这些就是定型后的量产飞机,但既然做出来却没有运出去,不就是挤压存货吗?
想到这,快步走到程舟言身边,抬手指了指,问道:“程叔,这些战机,是怎么回事啊?”
程舟言脚步一顿,抬头看向那处时,眼眸微微一凝,脸色随即覆上一层黯然。
“是问题机,仿制出来后,试验不通过,就只能先积压在这里了。”
“这么多?!”
程舟言轻吐了口气:“我国的航空压力很大,急需战机,但是工业基础太落后了,做不到标准化生产,而飞机里的零部件有几万处,每一台涉及的情况都不一样……”
听到这话,许凌霄心头也沉了沉:“程叔,以后,我能经常来这里吗,我想尽快学习,反正是要进航校,早出一分力,就能多发一分光。”
对她的这个请求,程舟言眸光闪烁,其实刚才,许凌霄已经通过了他的测试,甚至可以说,她是一个对飞机有极强敏锐感的孩子,这种天赋,可遇而不可求。
他正想着怎么开口,没想到,这孩子居然先主动说了。
就这思想觉悟,他都不能扼杀了孩子心里的飞机梦想。
但,他没有马上答复许凌霄,只带她走出了厂房,来到行政区的图书室:“你先进去看看书,程叔还有点事,一会过来找你。”
说罢,他就跟看管图书室的同志打了声招呼。
回到办公室后,程舟言在屋子里负手来回踱步,好像在顾虑着什么,但最后,还是走到办公桌前,深吸了口气,拿起电话筒,拨通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号码。
在接通的那一瞬间,程舟言难掩激动地脱口道:“延之,你的女儿,她是个天才!”
他话音落下,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很沉,良久,才开口道:“舟言啊,干咱们这一行的人,最怕的,就是被说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