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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70年代极品婆婆 | 分类:历史军事 | 作者:芒鞋女
又复习了四五遍,除了赵彩芝,所有的人都能准确的写出来,赵彩芝不好意思,“妈,要不然我还是算了,不知为啥,怎么都记不住。”
一孕傻三年,薛花花没朝她发脾气,而是温着声解释,“生了孩子记性会差很多,你别着急,慢慢来,学多少算多少。”联系赵彩芝生孩子的情况,不能太过严格要求。
这时候,房间里睡觉的东东哭了起来,薛花花让赵彩芝进屋看看,见剩下几人目不转睛的望着她,薛花花沉吟,“就到这,下午还上工,都回房间眯一会,我走的时候叫你们。”昼长夜短,休息不好干活没力气,学习是漫长的过程,薛花花不希望他们拖垮了身体,不过提醒他们,“睡前好好想想怎么想的,别睡一觉起来啥都忘记了。”
薛花花扫盲的事儿在生产队还是小有轰动的,他们忌惮薛花花的镰刀不敢多问,又按耐不住好奇心,便问陆德文和陆明文,两人嘴巴紧,只说扫盲,至于学了啥坚决不肯透露,逼急了就说,“我妈教的,问我妈。”
社员们顿时泄了气,薛花花在丰谷乡公社都出名了,听说梁兰芬的大学生名额取消后,公社干部开会表扬了薛花花,夸她是好同志,敢于批评指正作风不良的同志,维护公社的荣誉,否则像梁兰芬这种人通过推荐上了大学,是对国家的侮辱,是对丰谷乡公社干部的侮辱。
连公社干部都夸奖的同志,他们哪儿敢挑衅?
哪怕再想知道扫盲的内容,没有谁有胆子问薛花花,虽说问李雪梅也清楚情况,他们照样不敢问,李雪梅没什么,就怕刘云芳喋喋不休的骂,刘云芳什么人?骂个三天三夜都不带喘气的,从祖宗十八代骂到子孙十八代,谁吃饱了撑的才惹刘云芳呢。
社员们有心没胆,揣着问题不敢问,薛花花完全看不出来,李雪梅尽心尽责,两人下工时间早的话,李雪梅就猪场教她拼拼音,她边扫猪圈边跟着李雪梅念,扫完猪圈就跟着她蘸水在地上写,等地里的社员来保管室还工具她们就下课。
薛花花很喜欢这种氛围,李雪梅也喜欢,受薛花花感染,李雪梅有心给陆明他们扫盲,奈何刘云芳不肯,说扫盲浪费时间,花时间学习哪儿有心思干活,她公公也不赞同,至于其他人更不用说了,好在陆明给面子,愿意睡觉前学习会儿,奈何陆明沾床就睡,常常李雪梅念完一遍字母就没了回应,转头一看,陆明已经睡着了。
家里人不给力,李雪梅越发对薛花花上心。整个生产队薛花花是主动提出扫盲的,积极性和远见性,不是其他人比得上的。
天气越来越热,红薯藤栽进地里,陆建国开始分配人挑粪灌肥,陆德文上次挑粪表现不错,他得了10个工分的活,陆明文则得了下田除草的活,陆建勋央求陆建国,跟着陆明文一块下田,两兄弟并肩齐行,小声地考察彼此字母,家里养成了习惯,午饭和晚饭就是学习时间,薛花花进度快,五天就把字母教完了,天天默写,连信心十足陆德文都不敢保证全对,大大激发了陆明文和陆建勋的信心,两个名额,他们如果再努力点,挤掉陆德文是有希望的。
周围除草的人看着,兄弟两时不时举起右手在空中比划,时不时吵嘴,行为令人费解,田里有知青,社员们不禁问,“你们看看兄弟两咋回事?”说他们关系不好吧,两人又低头笑,说他们关系好吧,又你推我我推你的吵,扫盲扫成傻子了?
老知青扯了扯黏在后背的衣服,盯着两人观察了会儿,大声解释,“他们是写拼音呢。”
“写拼音啊……”社员们恍然大悟,没想到薛花花说到做到,带领全家扫盲就真扫盲,不掺半点水分,他们又问,“照他们的样子,啥时候扫盲成功啊?”
老知青撇嘴,就冲着他们的速度和智力,要成功还早得很,心头再鄙视也不敢说,怕薛花花找他的麻烦,托梁兰芬造的孽,知青房几乎谈薛花花色变,像除草灌肥是自愿挣工分行为,生产队不会强行要求,他们上不上工没什么,偏偏怕薛花花揪着他们不放,搬出党搬出国家,逼不得已他们只得积极劳作,整个知青房,除了身体不好的梁兰芬,每个人都要求上工。
新来的知青崇拜他们自力更生的信心决心不输前线打仗的军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心里是骂爹骂娘上工的。
说起梁兰芬,老知青怨气又来了,她连累整个知青房不敢懈怠,她倒好,自己躲房间耍清闲,不就饿了三天吗?时不时就装晕吓唬人,弄得队长看他们不爽,以为他们暗中做了什么,分配任务提都没提梁兰芬,老知青快呕死了,他们到底招谁惹谁了啊。
正自己郁闷着呢,就见陆明文把草抱到田埂上朝他走来,老知青心头一凛,磕磕巴巴道,“你……你干什么?我没说你坏话。”
有其母必有其子,他以为陆明文要揍他,拔腿就想跑,奈何腿陷入泥里,焦急间怎么都拔不出来,他抱着头,惊呼,“快走开,再不走我叫人了啊。”
陆明文脸上闪过尴尬,抬起脚,走向靠主路的知青,红着脸问,“李知青,我想问问喝水的h怎么写,我和四弟给忘了。”
老知青:“……”他僵硬的垂下手,转头望去,陆明文神色温和,态度谦卑,哪儿像打人的样子?旁边有社员笑,老知青面上挂不住,绷着脸提醒,“陆明文同志,干活呢,你不在自己位置待着,跑过来干什么?”
“我和四弟默写拼音字母呢,有两个忘记了,想问问你们会写的人。”陆明文本着求学的态度,三句话堵得老知青说不出话来,为啥说不出,因为他看见薛花花背着背篓从竹林来了,他赶紧低下头,当作啥也没说的样子。
李知青在空中比划了两下,陆明文茅塞顿开,“我想起来了,是这么写的,老四,你看见了没?”
陆建勋点头,陆明文道谢后,三步并两步回到位置,继续和陆建勋嘀咕,抬头看薛花花割猪草过来,忙给薛花花指猪草多的地。
薛花花扫了眼田里干活的人,只看所有人齐齐弯下腰,使劲拔草顺着秧田往前走,装作忙碌不已的样子,薛花花心头纳闷,却也没往深处想,“老二,下工地时候挖点泥回家,我有用。”
“好呢。”陆明文应了声,只看不远处的老知青咚的声跳了起来,“蚂蝗,有蚂蝗。”
其他知青们身形僵了僵,想到田埂上站着的人,无动于衷的继续拔草,蚂蝗不可怕,写忏悔书才可怕呢!
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窝火,都是他妈的梁兰芬惹出来的好事,连村里小孩见到他们都会说‘不干活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写忏悔书’的话,搞得他们喘口气喝口水都是偷奸耍滑给社会主义抹黑。
回到知青房,见梁兰芬房间的门关着,一伙人不痛快的上前踢门,“梁兰芬同志,梁兰芬同志,你要在房间窝多久,田地的活一大堆等着呢。”
第二十五章 极品婆婆
门踹得震天响里边的人都没个反应,知青们气得鼻孔快冒烟了,他们整日提心吊胆的上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生怕不小心遭薛花花逮到,她倒好,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们上工去了她就起床吃东西,他们下工回来,她就躲房间睡觉,既没脸见人,咋不撞墙死了算了?怀揣着投胎重新做人的心态而死,至少保存了知青房的颜面。
知青们轮番上脚,踹得门摇摇欲坠,梁兰芬有气无力的张了张嘴,胸口闷地难受,趴在床上不停地掉泪,写忏悔书的三天饿狠了,之后不管吃什么肚子都翻江倒海的不舒服,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不是她破罐子破摔,而是站久了会头晕目眩腿发软,稍不留神就晕过去了。
为了不给知青们添麻烦,她只得乖乖在房间躺着。
外边的声音越来越吵,天又热,满头大汗的她强撑着身子起床,摇摇晃晃的走到门边,取下门闩,轻轻拉开了门。
知青们骂得正热火朝天,门忽然打开了,梁兰芬鼓着双死鱼眼瞪着他们,脸色苍白,唇色发青,瘦削憔悴的脸颊布满了汗和眼泪,惊愕过后,知青们脊背发凉,梁兰芬的情形,一看就不好,万一把人逼急了死了,他们可负不起责。
霎时,知青们一窝蜂的散了,心底再有怨恨也不敢在梁兰芬面前发泄,甚至不敢多在房间逗留,怕梁兰芬有个好歹赖在他们头上,所以宁肯在庄稼地待到天黑也不愿早早回去,哪怕下雨,他们也尽量出去串门。
男知青们还好,去陆建国家里请教种地的方法,女同志们就惨了,她们平常很少和生产队的人走动,贸贸然上门聊天太尴尬不说,家里年长的妇女还以为她们有什么目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女知青傻了才上门看人脸色呢。
她们倒是想起同为知青的李雪梅了,可李雪梅家里成分不好,刚来生产队,她们好多人都说过她坏话,拉帮结派的排挤她,猛地厚着脸皮上门,她们抹不开面子,想来想去,把眼光聚集到了罗梦莹身上,罗梦莹和陆红英关系好,两人时常聚一块讨论拼音字母,薛花花带领全家扫盲开始,陆红英时常跑田里问罗梦莹问题,罗梦莹去陆家串门太自然不过了。
于是,她们缠着罗梦莹,说好奇薛花花全家扫盲进行到哪一步了,要去看看。
夏天的雨势滂沱,倾盆如注,知青们不怕淋雨,不怕小路泥泞,两人一把伞,卷起裤脚,提着各自的鞋子,光脚去了薛花花家。
薛花花的家离知青房有点远,知青们裤脚被小路两侧的青草染得湿透透的,还未到院坝,就看见檐廊上的情形了,薛花花靠墙站着,手里捏着条细竹竿,指着墙上的一遍遍读,“ā,á,ǎ,à;b,ā,b,ā,bā,巴适的巴……b,á,b,á,bá,拔草的拔……”
她对面的长凳子上,几兄妹身姿笔直而坐,齐齐跟着读,哪怕背朝着她们,女知青们也能通过他们铿锵有力的声音想象他们认真专注的模样。
和女知青们想的不太一样,虽然见过陆明文和陆建勋在田里边干活边默写字母,她们以为是刚开始的兴奋,本能的对新鲜事物的好奇,等几天好奇心过了,他们就没动力学习了,岂料他们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女知青们忍不住默默算天数,从薛花花宣布扫盲,到现在也就十来天的功夫,新鲜劲好像维持得有些久。
薛花花先看到罗梦莹,又看她身后跟着几个知青,以为她们有事,收起细竹竿,朝外喊,“罗知青,你们怎么来了,快来家里坐。”说话间,弯腰抬了抬凳子,陆德文三兄弟不太高兴,他们才学半个小时不到,咋突然来人了?
看他们拉着脸,薛花花没个好气,“皮又痒了是不是?”
三兄弟赶紧起身让开,乖巧而拘谨的靠墙站着,薛花花让他们进屋再拿两根凳子出来,下雨屋里黑,坐外边更敞亮些。
女知青们心里有点怵薛花花,进了院坝,老老实实贴着罗梦莹,悻悻然打了招呼后就不吭声了,罗梦莹哭笑不得,和薛花花寒暄,“婶子,又在学习呢,下雨天没啥事,我们过来坐坐,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打扰是肯定的,薛花花规定了任务,到下个月考试前,要把拼音声母韵母全部学完,不仅会写会背还要会拼,吃过午饭学习小会,吃了晚饭学习得久点,昨晚下雨,庄稼地没事儿做,趁着清闲,当然是继续学习了。
“耽误不了啥。”薛花花爽朗的答了句,待陆德文和陆明文提着板凳出来,她叫陆德文,“去柴篷把柴挽了捆好,老二和老四搓草绳去……”哪怕是下雨,家里还是有做不完的活,不能干活就做其他的,左右不会干清闲。
女知青们放不开,望着泥土墙上贴着的字母,夸奖道,“婶子真有才,这种方法都想得出来。”
整整一面墙,贴满了泥捏的字母,近看像是墙上的装饰,别具一格,薛花花笑,“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他们自己动手捏的字母,不容易忘。”
起初她捏了两个ab,陆德文他们好奇跟着动手,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上捏字母,陆明文从田里挖的泥堆在院坝外,太阳晒干得快,陆红英一天灌好几次水,三兄弟下工回家,顺便抓一坨捏手里进屋,吃饭前,都在捏字母,不仅堂屋的墙壁,灶房的墙壁,连睡觉的房间都贴满了字母。
学习氛围浓厚,两岁的西西都会背字母表。
“照这种速度,红英她们很快就能认识字了。”有的书标注了拼音,用不了多久,她们就能看带拼音的文章了,坚持学习,三个月后就会认简单的字还会写,罗梦莹为陆红英感到高兴,虽然生产队的老人常念叨读书没用,不如多挑两挑粪有用,还拿知青举例子,读再多的书有什么用,下乡种地啥都不会,养活自己都难,幸亏没有结婚生孩子,不然孩子都得饿死,但她始终坚信,读的书越多,自己的心胸会越开阔清明。
她对薛花花道,“我写信让我爸将我小学的课本寄过来,里边有课后题,婶子们可以练习。”她不知道薛花花说每个月考试的事,光是学习看不到进步,练题才是查漏补缺的关键,她小学的课本全在,搁家里没用,不如给需要的人。
薛花花高兴非常,小学课本包含了数学,有了数学课本,她们就能循序渐进的学数学了,数学不像语文,会拼音会认字会写字就够了,数学有很多阶段,初级到高级不能跳,跳了就接不上,能照着课本一步一步来,再好不过。
“罗知青,真的麻烦你了,你放心,课本我们好好保管,学完一本就还你。”她没料到罗梦莹小学的课本都留下来了,李雪梅家里出事,她把能烧的书全烧了,怕有人拿书大做文章,说城里好多人家都把书烧了……
罗家的条件,怕不是一般好。
聊到读书的话题,女知青们放松不少,童年记忆最为深刻,个个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住了,谁还记得她们是为躲梁兰芬来的?甚至路上琢磨着向薛花花打小报告的女知青都把梁兰芬忘得干干净净。
直到正午回去,看到梁兰芬白了脸在灶房做饭,她们才想起忘给薛花花说梁兰芬的事儿了。
再想去薛花花家里串门,天晴了,秧田的活得继续干,干完秧田的活得挑粪灌肥,灌了肥料红薯藤长起来,要帮忙割回猪场喂猪,猪吃不完的话晒干磨成粉,留着秋天的时候喂猪,如果不是梁兰芬抽风抢着烧火煮饭,知青们或许都忘记还有这号人了,知青房是轮流做饭,做饭的那天没有工分,没事干的时候谁抢着做饭大家都不管,天天挣工分累得半死不活的日子大家都奔着烧火做饭这天轻松点,梁兰芬不知哪根筋不对,破天荒的烧火煮饭。
早上八点,所有人在庄稼地挥汗如雨干得起劲,忽然看到知青房烟囱冒烟,袅袅炊烟,腾腾上升,吓得地里的知青们面色大变,以为起火了,撒腿就往知青房跑,边跑边喊救火,秧田里的社员们取水方便,挑着水桶往秧田一荡,火急火燎的赶去知青房帮忙。
然后,就看到梁兰芬站在烟雾缭绕的灶台前,拿着把瓢,慢慢搅拌着锅里的东西。
社员们一脸茫然,“梁知青,是不是着火了,老远就看到冒烟呢!”
梁兰芬惊讶地抬起头,随即咧着嘴甜甜一笑,“没呢,我煮午饭……”梁兰芬继续搅拌锅里的米,她这两天感觉胸口不难受了,人也有力气了,多亏知青们不嫌弃顿顿给她留饭,她决定好好为知青们做顿饭以示感激,她记得有知青抱怨稀饭烫嘴,越吃越热,不如喝凉水解热,她就琢磨着早早的把饭煮好凉着,中午知青们回来吃刚刚好。
没料到引来这么多人。
社员们无语望天,八点过,太阳还没热和呢,煮什么午饭?
远处越来越多的人跑来,知青们吓得脸都白了,房屋烧了还能再修建,要是粮食和钱没了,他们接下来怎么办?越想越害怕,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就听到知青房外边有社员说,“梁知青,离正午还早得很,煮午饭是不是太早了?”
知青们愣了,张嘴一问,得知是梁兰芬自作主张的插队煮饭,怒不可止,踏进院坝,沉着晒黑一圈的脸就朝灶房破口大骂,“梁兰芬,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去生产队看看,谁他妈没事干这个时间煮饭,你他妈能不能安分点啊!”
“你要装死人在房间瘫着我们忍了,不干活我们也忍了没告你的状,你他妈别惹麻烦行不行啊!”
社员们看得目瞪口呆,这语气,这调调,分明是刘云芳骂她儿媳妇的口吻啊,知青们啥时候学会的?不怪社员们惊讶,他们眼里的知青文质彬彬,说话温言细语,和生产队没读过书的说话完全不一样。
什么时候开始,知青们也学会刘云芳‘你他妈的’那套了?
知青意识到自己太过暴躁,稍微收敛了口吻,“整个生产队都井然有序的上工干活,稍微有羞耻心的就不好意思偷奸耍滑,你是立志要改过自新报答党和国家的人,应该时时刻刻反省自我多干活……”
他拼了命的跑回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骂人都是憋着最后一口气骂完的,骂完就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好怕一口气提不上来晕了。
梁兰芬表情怔怔的,放下瓢,眼眶通红的走了出来,“我没其他意思,想到前段时间你们天天给我留饭,我就想早煮好饭你们中午回来吃凉的,不知道会弄成这样子。”所谓患难见真情,她以为身患重病快死了的时候,是知青们顿顿留饭的行为鼓励了她,她是存着感激的心情才煮饭的。
知青们气得脸都青了,谁他妈给她留饭了,那是天热他们留给自己吃的,结果不知咋回事,转个身就没了,以为被其他人吃了就没多问。烧火煮饭的人都有偷吃的私心,又怕太明目张胆会惹起众怒,因此小心翼翼留一碗饭起来,其他人问起就说没吃完剩下的,待大家伙上工了,自己偷偷吃,下顿煮了饭,谁还记得一碗剩饭?
照梁兰芬的说法,他们留的饭不是被其他知青吃了,而是进了她肚子?
他妈的,好几个知青忍不住想骂人。
既然不是火灾,挑着水来的社员抽起桶往地上一倒,挑起扁担就走了,剩下知青们站在院坝,龇牙咧嘴的怒视着梁兰芬,突然,外边响起薛花花独有的嗓音,“德文呐,德文,先回家一趟呐……”
知青们齐齐打了个哆嗦,恶狠狠的扫过梁兰芬,转身就走。梁兰芬的事儿他们下工后再说,眼下把薛花花应付了再说。
薛花花站在红薯地里,扯着嗓门喊陆德文,赵彩芝兄嫂来了,让陆德文回家看看,她留下继续干活。见远处社员们唉声叹气走来,薛花花问,“咋了,是不是火灾?”她和李雪梅刚到地里割红薯藤,不知谁喊了声起火了起火了,周围的人脚底抹油的开跑,李雪梅怀着孕跑不动,她也懒得凑热闹,这会看他们回来才问。
社员们连连摆手,“该像你稳着不动的,啥火灾,梁知青在灶房煮饭呢,这个时间点煮饭,还真的是……”社员们想说点什么,奈何词汇有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形容词,索性岔开话讲知青骂人的事,“他奶奶的,花花你是没去看,老知青站在院坝里,一口一个‘你他妈’的,声音抑扬顿挫,和陆明老妈有一拼呢。”
生产队里,刘云芳骂人就是‘你他妈的读过书了不起是不是?嫁进我家就是老娘说了算,你他妈的不听话就滚……’
刘云芳骂李雪梅就是这么骂的,没想到老知青学得炉火纯青,当真是……读书人,学什么都快!
“花花,我觉得你扫盲肯定会取得胜利,你好好努力,我看好你。”所谓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坏人学坏人,老知青都能被刘云芳带歪,薛花花被李雪梅教得会识字没什么好惊讶的。
薛花花信心十足,“我对扫盲很有信心,红军长征都能取得胜利,扫盲算什么?”她说的可不是假话,学完拼音字母,她们开始认字了,从最简单的一二三四日月水火土开始,着重学习笔画,横竖点撇捺,每个字,从笔画开始。
“对了雪梅,老大他们已经会数一到一百了,你说要不要教他们简单的算数,十以内的加减法?”陆德文上过学,简单的算数没问题,只是他并不清楚怎么来的,有时候算得对有时候不对,没有方法可不行。
李雪梅有点惊讶,前天薛花花让她教数数,还说罗梦莹家里人会寄数学书来,问她能不能照着书上的教,小学的课本她基本没啥问题,初中勉强能应付,高中的话她肯定不行,薛花花这个年纪有如此奋发向上的追求,李雪梅没法拒绝,便先教他们数数,本以为要等几天她们才能数到一百,没想到两天他们就会了,她想了想,“成,其实会数数的话,加减法还是很容易的,掰手指,你看啊……”李雪梅随便说了两个数就开始数手指,简单易懂。
故意说了简单的两个数字让薛花花试,薛花花掰着手指,数的结果完全正确。
薛花花觉得不难,让李雪梅教20以内的加减法,手指不够数就数手指节,她觉得她可以,陆德文他们也没问题,学会20以内的又学30以内的,不够她速度明显慢了很多,李雪梅很有耐心,“熟能生巧,婶子觉得吃力,可以回家数麦子练习,慢慢的就好了。”
薛花花嗯了声,李雪梅出加减法的算数,她边割红薯藤边算,稍不留神就错了,可能上了年纪记性不好,数着数着就给忘了。
田埂上边挑着粪边走路的陆德文听到薛花花叫他回家,把粪桶搁在田埂上让陆通帮忙看着就匆匆忙回去了,以为是陆红英有帮忙的地方,他如今是徘徊于一级劳动力和二级劳动力之间,薛花花说家里有啥重活的话他要跑在前边,陆红英帮他带孩子,帮家里做饭,不是她应该做的,而是出于减轻他们的压力,他们要懂得感恩,一家人互相帮助互相体谅,日子才会好起来。
快到院坝,他大喊了声,“三妹,三妹,啥事啊……”
里边传来说话声,有男有女,陆德文担心出事,拔腿就跑,跑进院坝才看到是他大舅子来了,坐在堂屋里,正和抱着孩子的赵彩芝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赵彩芝低着头,轻轻抚摸着东东脑袋不吭声,陆德文心道不好,掉头就想跑。
然而还是晚了,他大舅子叫他,“德文回来了,快进屋,我和彩芝正说事呢。”
陆德文顿时垮了脸,比面对薛花花还艰难。薛花花骂是骂打是打,但是想把他们变得更好,想让家里的日子好起来,赵成刚他们不是,他们骂他打他的目的是为了粮食,把自家粮食拿走了,他们自个儿吃啥?
“德文,傻杵着做什么赶紧进来啊,彩芝生孩子时家里忙走不开,忙来忙去到今天才有空,彩芝肚子争气啊,又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啊,往后等着享福吧。”方秀菊招呼陆德文,尖长的脸堆满了笑,看得陆德文浑身一颤,硬着头皮喊了声大哥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