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也是，阴暗的角落不只是她，还有一个男生。
    “你就这么喜欢温召池？他有什么好的, 你不如跟我在一起, 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男生紧张地凑近她，仿佛那个女孩随便说的一句话就能宣判他一般。他的声音放低, 哀求道：“好不好，棠柔，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好啊。”少女含笑开口道，毫不在意地玩弄着眼前男生的感情。
    钱天郜当时就觉得身边的少年眼底有了一抹暗色。
    就在那个男生陡然惊喜的瞬间，“可你说错了一句话。”棠柔起身，轻柔的嗓音莫名有种诱惑, “我不喜欢温召池。”
    “那……”
    她轻笑一声，眉眼弯弯，端的美丽, “我只是喜欢他的钱，以及他喜欢我的样子。但是现在……”少女凑近他，“我比较喜欢你脸红的样子。”
    棠柔的性格太糟糕了。
    那个时候他们才刚交往，棠柔就能说出那样的话。但最让钱天郜觉得危险的却是温召池……
    明明那个时候温召池已经气得浑身颤抖了, 但是之后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和棠柔在一起，眉眼间满是欢喜。
    钱天郜阖眸。
    太危险了，不管是温召池还是棠柔。
    棠柔看着沙发那头的学姐，学姐正襟危坐，她才看了一会儿，张欣宁就憋不住了，灰溜溜地挪着屁股靠近她，口中说话的声音比蚊子都小，“对不起……”
    “没事。”棠柔的声音温柔，似乎毫不在意地道：“反正我没有关系，只是被别人说一两句而已。”
    她从来不在乎名声。
    学妹这么好的一个人，就是因为自己才有这样的名声。这样怎么会叫做没有关系！张欣宁心里忽然有点酸涩，都怪那天被言益给刺激到了，所以她才会口不择言。但是面对自己这么讨人厌的人，学妹还是包容了自己。而且她还听说家庭不太完整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讨好型人格，她看向棠柔的眼眸复杂，或许这就是学妹一直温柔善良的原因。
    张欣宁忽然抓住了棠柔的手，认真且严肃道，“学妹，你可不能总是这么善良温和，有些事情可以不在乎，但是关于名声的事情必须在乎，不然会被人欺负的！”
    棠柔：？？？
    “而且你这样的性格在谈恋爱里面一定会被男生吃的死死的。”明艳的大美人叹了一口气，“听说你前男友还是温召池，你和他分手可能也是因为你太没有脾气……”
    钱天郜：？？？
    张欣宁的语气忽然唏嘘，“反正，千万别像我一样。”
    言益：？？？
    棠柔怎么感觉现在学姐拉仇恨的技能刚刚的？那边两张脸一时间已经黑的堪比锅底。这次摄影社团活动也没有说什么有用的事情，只是敲定了出发支教的时间地点。
    棠柔很认真地做了笔记。她一般都会去，因为寒假新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家里空落落的，还不如出去玩。而且这群大小姐大少爷说是去支教，不过也是去游山玩水……
    “宿主。”
    “？”
    “其实你是觉得不用花钱，不去白不去吧。”
    棠柔：……
    “下午给你吃蛋糕。”
    系统从善如流：“宿主真是心底太善良了，去支教也是为了当地乡村的教育做出贡献，身为系统必须支持宿主这种行为！强烈支持！能遇上这么好的宿主实在是我的荣幸！”
    ……………………………………………………
    这两周棠柔第一次试着完全不作弊靠着自己考试，那些公式一直在脑海里打转，她好半天都没缕清思路。讲台上的高老头还板着脸，走到她身边，敲了敲她的桌子，道，“加油，好好考。”
    他一直很喜欢这个孩子，上课认真，也常常做笔记。哪怕考试不太好，至少也有个学习的态度。
    棠柔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高老头是个很严肃固执的老师，期末考试考多少分，平时分就给多少，从来不肯多给。棠柔觉得他一定知道自己期中考试作弊了，但这个老师却始终没有拆穿过。他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哪怕这次没有系统，她可能也不想作弊了。
    然后两个小时之后，某人扶着墙表情一言难尽，她，棠柔，果然是太天真了……这么难的题，她还是拿出一百五十准备明年的重修吧。
    “滴，检测到宿主思想极度危险——”
    “然后……你能帮我考试？”
    看过刚才高数题的系统谨慎地估计了一下自己的水平，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电子音尽职尽责地出来播报，古井无波：“滴，系统是正经的绿茶改造系统，不提供该功能。”
    ——“棠柔。”
    一个男生咧着嘴，露出八颗白牙齿的标准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
    门口准备上前的温召池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停在了门口，眼眸静静地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棠柔回过头，眼前的这个男生五官精致清秀，似乎有点眼熟，但是让她觉得眼熟的男生很多。这个笑容看起来也很羞赧——一般别人想要表白前，都是这样的表情。
    “棠柔……”男生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仔仔细细地看着她，表情有些犹豫。
    系统脑海里警报响起，小系统一脸如临大敌，来了来了，又有人要跟宿主表白！这可是每个星期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滴，请宿主谨慎回应表白。”
    回应表白？拒绝也就那么几句话。“对不起，我现在不太想谈恋爱。”“对不起，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棠柔已经相当熟悉了。
    ——“上次帮我修自行车的人是你吗？”
    “对不起……哈？”
    修，修自行车？
    眼前的少女很漂亮，肤白貌美，哪怕是微微诧异怔神也足够让人心颤。明明是来感谢的男生口中的话也不自然地顿了顿。
    门口面色不善的温召池也愣住了，一脸懵逼：？这是哪门子的表白套路？
    “是我啊。”男生笑了，笑起来还有小虎牙，更可爱了，“上次我在校门口因为自行车坏了站在路边，最后是你路过帮我修好的。”
    他见棠柔的表情越发困惑，于是笑得更加开心了，凑近了她，“我还急哭了呢！你记得吗？”
    一个男生，因为自行车坏掉了所以哭了？
    这两个人靠的也太近了吧？那男生并不算高，站在台阶上俯身下来，美丽的少女仰头，从温召池的角度看上去简直就是想要亲吻一样。这根本就是借着修自行车的故事来接近棠柔！这种人，简直流氓！温召池的眼眸闪过一丝淡淡的厉色，正要走过去给那个男孩一点颜色看看——男孩笑容灿烂，“我就知道你肯定认不出来。我同学都说我剪了头发像个男孩子，哈哈哈哈哈哈。”
    这剧情反转来得太快，温召池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了。
    棠柔：……
    她默默转头看了一眼摔在一旁的温召池，然后看向眼前可爱的‘男生’，整理好情绪，微笑道：“恩，其实不用谢。我刚好顺路而已。”有了基础机械修理之后，系统只要看到有人自行车坏了，就会帮人修。
    上次的确是一个女孩子，长发及腰，穿着小裙子，坐在一旁哭得可怜，所以系统还没开启行侠仗义模式，她就上前帮忙了。
    难怪自己觉得眼熟了。
    “不……”男生摆了摆手，表情更加害羞了，“我找你不是因为想谢谢你。”她捏着衣角，脸色微红，“我自行车又坏了，你能帮我修一下吗？”
    棠柔：？！
    “我可以给钱。”
    “好！”
    第49章
    棠柔修好车，拿着某个妹子给的三百块, 陷入沉思。
    好像, 似乎, 的确比穿着女仆装出卖色相赚的多？比起发现了一条致富之路的喜悦, 让棠柔更一言难尽的是……原来自己的色相这么不值钱？
    不, 只是因为唐扒皮抠门而已。
    温召池站在她身旁，全程看着她的动作，好半天没有说话, 只是过了一会儿之后, 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低声道：“伸手。”
    棠柔乖乖照做。
    温召池的手比她大很多, 骨节分明，不像她的手，温软细腻。温召池低眸看向她，她这个样子格外乖巧，眼睫毛微微颤动着，就像他们之前没有分手的样子。棠柔是个很过分的人, 她聪明到清楚别人的底线在那里，总是能在他真正生气之前撤离……
    这个糟糕的女人！真是越想越生气！
    温召池把手抽走，如同一个渣男拔x无情一样, 把纸巾扔给了她，冷硬道，“你自己擦吧。”早就分手了，自己为什么还要凑上去？！简直是犯贱！
    系统默默翻开了《傲娇的表现》。
    棠柔只是看了他一眼, 然后拿着纸巾擦了擦手，
    他沉默了两秒忽然状似不经意地瓮声瓮气道：“你怎么去学了修自行车？”刚才那个女孩子的自行车大概也要十几万上下，修理费给三百都算是便宜了。但是看着棠柔那个模样的她温召池心里某处有点异样，他希望棠柔能够不靠别人，但真的看到这样一幕也会不太舒服……
    “因为想要赚钱。”
    棠柔高中时候就很穷，早上的馒头都能留到中午吃。他那个时候每次都心疼的不行……
    “其实……”温召池看着她的眼眸，不知怎么到了嘴边的‘我们复合，我可以养你’变成了漫不经心的炫富，“我家也有好几辆这样的车，要不你帮我也修修？”
    棠柔：……
    就连情商不怎么高的系统都目瞪口呆。
    糟了，似乎有哪里不太对？温召池连忙补救道，“她给你三百块一辆，要不我给你五百块一辆？其实一千块一辆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系统扳着手指认真地算数：两百五十块钱一个蛋糕，一千块钱是四个蛋糕……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棠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仰头看着他，眉眼如画，长发如瀑。风吹起她的发，拂过他的胸膛，瞬间身体都有些战栗。
    这里是教学楼的地下车库，已经过了下课高峰期，没有多少人在这里逗留了，只有不知从哪里刮来的风，把心里弄得乱糟糟的。
    这是他无数次梦到过的人，出现在他各种的梦里，或绮丽，或悲伤……不知为何，温召池的声音越来越小，忽然像是放弃了一样，收敛了所有的笑意，定定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与占有欲，此刻忽然失去了控制一般，像是潮水一般将他吞没。
    那年的一幕不断在眼前闪动着，她的一颦一笑，她说话时候漫不经心的模样。
    ——“我不喜欢温召池。”
    ——“我只是喜欢他的钱，以及他喜欢我的样子。”
    每次他都避免自己去想这些话，每当想起一遍，心里就好像多了点什么，在心里不断灼热翻滚着，叫嚣着惩罚她，占有她……
    “棠柔。”他唤道她的名字。
    “恩？”
    为什么还这么平静？哪怕笑他愚蠢都可以……仿佛他做什么都与她无关一样。
    “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可笑？”他轻笑一声，语带嘲讽，声音落在耳边有着让人心都一颤的磁性。他忽然俯身，哪怕棠柔没有与他有任何接触，此刻也仿佛被那样的眼神所震慑住，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他凑近她，明明话语间满满都是嘲讽着自己，但是那浓重的危险感与压迫感却是针对着她，让她无处可逃。他阖眸，“明明知道我们两个已经分手了，我居然还这么……”
    她忽然偏头，唇似乎擦过了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