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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

作品:绝品贵妻  |  分类:历史军事  |  作者:墨十泗

    下一瞬,只见朱砂将一直紧握着的右手抬起,掌心向上,伸到了小家伙面前来。
    小家伙一瞬不瞬地盯着朱砂的手,盯着她将紧握的五指慢慢打开。
    那是一小段乌黑的小麻花辫,将着发丝牢牢系着首尾,令这小麻花辫松散不得。
    这小段小麻花辫约莫半尺长,正躺在朱砂掌心里。
    “小辫子!”小阿离眨巴眨巴眼,惊奇道。
    “好不好看?”朱砂竟是如此问。
    “嗯嗯!好看!”小家伙点点小脑袋。
    只听朱砂又问:“阿离觉得这小辫子是谁的?谁给娘亲的?”
    朱砂此时的双颊还是绯红绯红的,飞快的心跳与心头那针扎般的痛感共存,难受不已,却又难掩她心底的欢喜。
    她是欢喜的,却也是羞愧的。
    因为她明白了自己的心。
    可她却不明白丞相大人的心。
    她的心事本应藏起,可面对这个与君倾长得七八分相似的小家伙,她却是只想说些心里话。
    即便小家伙不会懂。
    “嗯……”小家伙歪歪脑袋,一脸认真地思考朱砂问题,而后只见他两眼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很少激动兴奋道,“阿离知道了阿离知道了!这小辫子是爹爹!嗯嗯!一定是的!是爹爹送给娘亲的!”
    “娘亲娘亲,阿离说对了是不是?是不是呀?”小家伙说着,眼里的光更亮了,如方才一般仍是不给朱砂说话的机会,又兀自接着道,“嗯嗯……娘亲一定一定很稀罕爹爹,所以才会要爹爹的头发编的小辫子!娘亲要是不稀罕爹爹的话,才不会要爹爹的小辫子,娘亲娘亲,阿离说的对不对,对不对呀?”
    小家伙愈说愈兴奋愈说愈开心,说到最后,他已是抱住了朱砂的胳膊,一双大眼睛盈盈亮。
    朱砂看一眼自己手心里的那小段发辫,再抬眸来看阿离。
    只见她微微一点头,坦然道:“嗯,娘亲稀罕你爹爹,很稀罕。”
    朱砂非但没有否认,反是微微扬起了嘴角,点了头。
    她昨夜说的并不是酒意上头了才说的胡话。
    她对丞相大人,是真的稀罕。
    若非稀罕,她便不会因他思因他念因他紧张因他不安。
    正因为稀罕,所以她才会在意自己,在意自己的容貌,在意自己在他心中的模样。
    她对丞相大人,在不知不觉间生了情动了意,只是不愿承认不敢承认罢了,昨夜借着酒意,也因着一个多月不见的念思,让她再藏不住自己的心意,将其道了出来,在他面前道了出来。
    她虽会因此紧张不安,可,她不会否认,不会否认自己的心。
    既已肯定,又何须否认。
    所以,她不必骗小家伙。
    “真的吗真的吗?娘亲真的很稀罕很稀罕爹爹吗?”小家伙激动地问。
    朱砂浅笑着又点点头。
    “真好真好!”小家伙激动得抱着朱砂直蹦跶,“娘亲稀罕爹爹,爹爹也好稀罕好稀罕娘亲的哦!”
    “真的?”这下轮到朱砂反问小家伙,语气里有莫名的紧张。
    “真的真的呀!”小家伙用力点点头,“嗯……小白稀罕阿离,所以小白会抱阿离,爹爹稀罕娘亲,所以爹爹会抱娘亲呀!嗯嗯,还有还有,爹爹稀罕娘亲,所以才抱娘亲一块儿睡哦!医仙姨姨也稀罕爹爹的呀,可是爹爹就没有抱医仙姨姨睡呀!”
    小家伙这话让朱砂听着双耳滚烫,尤其是后半句,朱砂听得既觉双耳滚烫,同时却又觉得……窃喜。
    这使得她不由问道:“阿离你的医仙姨姨稀罕你爹爹?”
    她这是明知故问。
    但此时她就是想问,想知道小家伙的回答。
    “是的呀!小白跟阿离说的,阿褐小黑他们也和阿离的哦。”小家伙点点头,点了头还继续道,“可是阿离觉得爹爹不稀罕医仙姨姨哦,爹爹都不和医仙姨姨说好多好多话哦,可是爹爹就会带娘亲出去玩儿呀!爹爹不带医仙姨姨去玩的哦!”
    听着小家伙这说得并不连贯的话,朱砂心中的窃喜竟是变换成了眸中及嘴角的笑意,此时此刻的她,竟觉很是愉悦。
    小家伙的话让朱砂觉得愉悦,使得她看着小家伙那白净净的小脸,一个没忍住,将嘴凑到小家伙脸颊边,在他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小家伙当即愣住,睁圆了双眼,然后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摸摸那被朱砂刚才亲了一口的脸颊,讷讷地看着朱砂,问:“娘亲亲阿离哦?”
    “嗯。”朱砂点点头。
    “真的哦?”小家伙再一次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娘亲亲阿离了哦,是真的哦。”
    朱砂又一次点点头。
    小家伙立刻伸手去抱朱砂的胳膊,把自己的小身子直朝朱砂怀里窝,激动高兴道:“娘亲亲了阿离!娘亲稀罕阿离所以才亲阿离的是不是娘亲?嗯嗯!一定一定是的!娘亲稀罕阿离所以才亲阿离的!娘亲稀罕阿离!”
    “阿离也稀罕娘亲!好稀罕好稀罕!”小家伙说完,将小嘴贴到朱砂的脸颊上,在她的脸颊上用力地吧唧了一口。
    朱砂笑得眸中满是柔情。
    “娘亲也稀罕阿离的。”
    她是稀罕这对父子的。
    并且,很稀罕。
    风吹树影摇,小家伙第一次觉得这秋日的风,暖极了。
    朱砂也亦然。
    她心中愉悦,却也有着解不开的心事,一如心口那总存在的针扎痛感,拂不开,抹不去。
    因为,阿兔……
    棠园里,君倾穿戴洗漱罢便捧了小家伙带给他的粥来喝。
    粥熬得并不好,糊了锅,有着浓重的糊锅味,使得一整碗粥都染了焦黄色,君倾看不到,亦像闻不到一般,更像没有味觉一样,无需小菜,更无需筷子,只是昂着头将这一大碗粥几大口喝完,将空碗搁下后用凉水净了口,不与一直在旁叨叨的小白说上一句话,抬脚便朝屋外走。
    小白则是嗤笑他脸颊上那明显的两道牙印,“我说小倾倾,你这脸颊上顶着这么明显的两道牙印出去晃悠,怕别人不知道你昨夜过得甚至潇洒?”
    君倾未理会他,依旧朝院外方向走。
    “你这孩子,一个多月没见你了,我这可是特意过来看看你,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坐下让我好好瞧瞧?这才起床就要到哪儿去?”小白恼了。
    “柴房。”君倾声音冷冷,“我说过她的性命,我亲自去取。”
    “小白,我不是和你玩笑。”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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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7、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小白,我不是和你玩笑。”君倾语气很冷,神色更冷,说完继续抬脚往棠园外走。
    小白先是一怔,定定看着君倾一小会儿,而后掠步到他身侧,不恼,反是用手肘杵着君倾,边杵边笑眯眯道:“哎呀呀,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小倾倾你脸上看到这种冷得掉渣的神情了,干嘛?生气啦?因为我拎回来一个姑娘?”
    小白笑眯眯的,说的话很是暧昧,君倾却是无动于衷,任他杵着自己的手臂及侧身。
    “看看你,生气到不说话不理我啦?不就是因为我拎回来一个姑娘嘛,你至于整得像我欠了你一条命似的哪?大不了我把她扔出去就是咯。”小白又道。
    “不必。”君倾终是出声,语气依旧冰冷,“待我去过柴房,君松自会处理她的尸体。”
    “喂,小阿倾,你没良心啊。”小白似是恼了,不再用手肘杵着君倾,而是瞪着他,很是不悦道,“我就留个小姑娘玩玩给我在帝都这烦躁日子添添乐子,我就这一小乐子,你也要夺了去?”
    “你要玩,多的是人给你玩,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君倾面不改色。
    “我偏不!我就要留这么一个来玩,你这孩子还能拿我怎么着?真要杀了我拎回来的人不成!?”小白真恼了。
    “是。”君倾答得毫不犹豫。
    小白忽地转身站到了君倾面前,挡住他的路,同时扬起巴掌,怒道:“你翅膀又硬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打你!?”
    “不信。”君倾答得未加思索。
    “你——”小白举起的手往下落,可迟迟都落不到君倾脸上,反是气得他咬牙切齿,“你这孩子就是吃定了我舍不得打你是吧!?”
    “不。”君倾冷声否认,“小白你要打我,我不会还手,但是——”
    说到这儿,君倾那冷得令人心生寒的眼神忽然变得柔软,软得近乎委屈,“看”着愠恼的小白,一副如小家伙一般受了委屈可怜兮兮的模样,接着道:“小白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打阿倾,阿倾好伤心。”
    小白怔住,睁大了眼看着委屈可怜得好像阿离小家伙那般惹他疼惜的君倾,一副错愕的模样,顷刻间莫说愠恼,便是欢喜疼惜都觉来不及,使得他竟张开双臂一把将君倾抱到了怀里来,爱怜道:“哎呀我的小心肝小宝贝儿小阿倾,你已经多久多久没有这样可怜兮兮地和小白撒娇了?可心疼死小白了,不伤心不伤心啊,小白哪里舍得打我的小乖儿小阿倾,来来,小白抱抱啊。”
    小白将君倾抱到怀里的一瞬间,他的心蓦地一颤,有激动,有感慨,亦有心疼。
    激动的是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这样抱过他的小阿倾了。
    感慨的是他的小阿倾真的已经长大了,早已长大了,长大到早已不需要他的年岁了。
    心疼的是他的小阿倾,太让他怜惜。
    真的已经很久很久了啊……还记得以前这样抱住小阿倾的时候他和小阿离的年纪相差不了多少。
    那时候的小阿倾,小小的,还不及他的腿根高,总是喜欢抱着他,或总是喜欢扑到他身上要他抱,无忧无虑,像林间一只欢快的小鸟儿。
    可后来——
    想到过往,小白不禁将君倾抱得更紧,然就在他怜惜地抚抚君倾的背时,君倾将嘴靠近他的左耳,在他的左耳耳廓上轻轻咬下一口——
    小白睁大了眼,作势就要将君倾推开,却是已经迟了。
    他只能睁大了眼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君倾变得愈来愈高,愈来愈高——
    也就在小白作势要将君倾从怀里推开时,只见他肩上的衣裳从他肩上滑落,下一瞬,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本还紧抱着君倾的小白竟然凭空消失不见!
    唯留下他的衣裳堆在君倾跟前。
    此时的君倾又恢复了他寻日里那副淡漠的神情,微垂下头,“看”着堆在自己跟前的那堆衣裳上。
    只见那堆衣裳动了动。
    的确是动了动。
    下一刻,便见一只白茸茸的脑袋从那堆衣裳里蹭出来。
    一只白茸茸的小狐狸挠着堆在自己身上的衣裳,从中蹭了出来,目瞪牙呲凶狠狠地昂头瞪着正对他居高临下的君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