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晚点头，抬手瞥了一眼腕表，见时间不早：“冰曦这边就交给spark吧，我不大适合再继续待在她身边，有些事要她自己扛过去。”
    “我甚至建议spark也不要守在她身边，但……”莫言推了推眼镜，“显然spark不会听我的，而且他们相处有利于刺激记忆。”
    沈意晚失笑：“是啊。”
    莫言将冰曦的病例给了一份给沈意晚，又给了一份江清榆，才整理好文件到隔壁。
    程淮见到莫言进来，睁大眼睛眨巴了一下，打了个哈欠后将屁股对着他，莫言笑着来到他身边，抓起他的手臂检查伤势。
    小家伙根本不依，各种挣扎，莫言无奈之下只好威逼利诱：“我今天不给你打针，但是，如果你再继续动，我不介意给你打一针。”
    程淮到可以接种疫苗的时候就是他下的手，这小家伙可能是记仇。
    听到莫言的话，小家伙屁股抖了抖，转过身淡淡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珠子没有一丝光，冷漠的模样和程寒川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莫言伸手在他小鼻子上一揪：“你也就只有在见到你妈的时候会笑了，才多大啊，就学你爹板着脸。”
    “一岁。”
    小家伙突然冒出来两个字，然后皱起眉头，又嘟囔了一句：“一岁。”
    莫言惊讶。
    按道理说婴儿一岁左右会说话，两岁左右会用句子简单表达才是正常情况，程淮现在还没到周岁，居然已经会说话了？
    而且他才哪知道一岁这个词的？开口也不是叫爸爸妈妈……
    莫言再次尝试诱导程淮说话，他却不再搭理，和从前一样冷着小脸，直到莫言把沈意晚叫过来，程淮才笑起来，朝着她伸手，沈意晚将他抱起来后，他安静地闭上眼睛，像普通孩子一样，打着鼻涕泡泡睡着了。
    莫言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泛起了苦涩的情绪：“也难为程淮了，可能是寒心里思念母亲的情绪已经深刻dna中，以至于连程淮都感觉到了吧。”
    “你是说……”沈意晚轻抚着程淮背部，想起程寒川的身世。
    “嗯，他的母亲死于非命，而且很有可能是程建国杀的，你想想这是多大的刺激，更别说家里还有个程冬宇。”
    程冬宇。
    这个名字陌生到沈意晚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谁，直到想起程寒川曾经行动不便的样子，她眼里闪过森冷的杀意：“我不会让程淮过上曾经程寒川的日子。”
    莫言望着程淮的小脸，一时无言以对。
    寒跟他父亲是不一样的，但谁也不能保证未来和意外哪个先到。
    “所以你更要照顾好自己。”莫言说。
    “我会的。”
    “而且除了健康，身手方面最好也学习一下。”
    沈意晚一一应下。
    莫言走后，沈意晚哄程淮睡着才离开。
    关上病房的门，她才一转身就看到程寒川站在门外，她抿了抿唇，侧过脸没好态度给他。
    “回去休息。”程寒川直接走来扣住她的手腕，“你现在也需要休……”
    “你能不能别管我？”沈意晚将手甩开。
    程寒川面色一沉，本握着她的手并没有改变动作，就那么僵在半空中。
    沈意晚看他垂眸落寞的样子，心中略有不舍，但还是态度很强硬地转过身不看他：“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也不至于直接把我打晕吧？”
    “……”
    程寒川想说他是着急过头，才会做出这种事，但很显然面前的人显然不想听他解释。
    他只道：“这件事，是我的错。”
    “你没错。”
    沈意晚留下轻飘飘三个字就往外走。
    程寒川：……
    当女人说出你没错的时候。
    往往不是字面意思，也并不代表你有错，而是代表，她现在很生气，别招惹她。
    沈意晚往外走，程寒川就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进家里，把自己缩进卧室，程寒川才放弃回到一楼坐下。
    沈意晚百思不得其解——程寒川为什么要打晕她？
    就因为她不休息？
    沈意晚撑着头，最终决定，想不通的事，就交给其他人去想——她直接给王初筝发了消息。
    王初筝得到消息的瞬间，发过来起码二十几个‘哈’字。
    沈意晚满头黑线：“你什么意思？”
    “我是觉得挺好玩的。”王初筝再次发送‘哈哈哈’的表情包，“虽然不知道你跟程寒川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相处模式，但你不觉得，他做这件事你不会生气，只会觉得不可理喻。”
    “确实。”她其实不怎么生气。
    只是想不通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其实你是能理解他，但是他这种做法偏激，正常的，顾彻也经常这样。”
    王初筝都这么说了，沈意晚自然不会再继续纠结。
    她拿出电脑，开始查看黑鹰的资料。
    ……
    日子转眼一过，冰曦十八岁生日过了，程淮一岁生日也过了。
    恰逢是一个六一，沈意晚决定给程淮办一个聚会，这小东西已经会说话了，但不怎么爱开口，她想让他多学点词汇。
    除了程淮之外，沈意晚还请了几个小孩子——都是身边人的孩子，像是司机的孩子等等。
    他们有的五六岁，有的也就三四岁的样子。
    “今天冰曦和spark不在，就由我照顾你跟程淮了。”莫言来到沈意晚身边，将一个手环递给她。
    “这是……”
    “定位系统。”
    “没必要这么麻烦吧？”沈意晚虽是这么说着，但还是把手环带在手上。
    这个手环看起来和普通的没什么区别，她甚至看不出来，到底是哪里藏了定位芯片。
    很快，聚会开始。
    程淮穿着小西装，在沈意晚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往前走。
    小家伙很有气派，虽说走路姿势有点像企鹅，但胜在人小鬼大长得帅。
    不少孩子都围绕到他身边，想要捏捏他的手或脸。
    莫言将程淮保护地很好，没让无关人士接近他。
    沈意晚想拿出相机来拍几张照留念，但一摸口袋才突然意识到，她似乎没有拿相机。
    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沈意晚叹气，只好回去拿相机。
    刚回到别墅她就感觉不对，好像有人跟踪她似的。
    沈意晚走进卧室，从抽屉拿相机的同时，拿出手机给程寒川发消息。
    没有信号。
    她思索片刻，还是给很多人发了邮件和信息，然后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一转身。
    她眸微微眯起。
    “好久不见。”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