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集团股价在一个月里一跌再跌，从一百二十块直接跌到八十块，不少买了程氏集团股票的人是哀嚎遍野，在等反弹的人怎么也等不到一点见红的痕迹。
    “不应该啊，程氏集团业绩一直这么好，怎么会在跌？”
    “这是庄家洗盘了，现在握住了，以后肯定赚翻天。”
    “这个庄家也太恶毒了，太恶心了。”
    “操控股票市场可耻！”
    类似的声音不断发酵，但不管是证券所还是最上级都明白，程氏集团的跌是有理由的——程氏集团实际控股人已经不是程家，程寒川不知为何变卖了所有股票，这就导致程氏集团内部出现了很大的分歧，即便现在董事长、总经理还是他，但是在不久后的将来程氏集团一定会土崩瓦解。
    啪——
    程建华将报纸扔在桌上，脸色铁青：“兔崽子，这个兔崽子，真是反了他了！”
    “还不把他叫回来再问一问？这寒川不想跟东宇分家产也就罢了，只要两个孩子一辈子平平安安我也算是对得起他死去的娘，可是这……这可怎么办啊，程氏再这么下去就完了。”林秀琴一脸痛心，但公司存亡她实则一点都不关心，她只在乎她的钱会不会因此减少。
    “我现在还能叫得回来他？”程建华冷笑，他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自从他腿好了以后，还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过？”
    林秀琴眼珠一转：“那我们或许可以从沈意清那边入手？”
    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
    全程。
    程夏沐就在旁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着，直到他们说出这句话，她立刻打开微信给程寒川和沈意晚发消息：“哥，嫂子，爸妈打算对付你们了。”
    发完后她就企切回页面打游戏了。
    从前，她的确非常讨厌大嫂，她认为大嫂太弱智太唯唯诺诺，别说是像个女人不女人了，在她眼里大嫂就不是个人，弱智的有够可以。
    但是最近一桩桩事发生着，却让她觉得大嫂和大哥其实蛮般配的。
    而且从四个月前开始，她的零花钱就是大嫂给的。
    大嫂也没其他话，就说让她看好程家，有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告诉她跟大哥。
    于是乎，在她心目中，沈意晚的形象瞬间高大，她也愿意为他们做情报员。
    很快，沈意晚发来消息：“放心。”
    与此之外还有一条转账信息，是一万块。
    “这个月的零花钱这么多吗？”程夏沐点收钱后到钱包里体现，她这张卡里已经有十几万了，都是大哥和大嫂给的。
    “不是，这一万你拿着吃点喝点买点奢侈品都可以，零花钱会另外给你。”
    “大嫂你就不怕把我宠坏了吗？”
    “你要是有一天变坏了，我跟你哥自然会把你锁在家里不准你出门。”
    程夏沐抿了抿唇。
    好吧，她突然开始怀念起以前那个大嫂了，至少那时候的大嫂不会说不准她出门之类的话。
    ……
    沈意晚收到了不少程建国甚至是程天霸的信息，但是她都没回。
    知道他们的意图之后，她再去回复，那就是傻子行为。
    然而，一切还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冬天的一个夜晚里，程天霸逝世了。
    沈意晚收到消息就立刻将书房的门打开了：“寒川。”
    程寒川正在工作，听到她猛得进来眉心本皱起，但又一想如今的她已经非常了解他性格了，不会冒然进房间，想必是要要紧的事，他对她颔首：“说吧。”
    “爷爷他，去世了。”
    “爷爷？”程寒川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说程天霸？”
    “对。”
    程寒川微怔住，恍惚了几秒后起身：“走。”
    沈意晚立刻为他拿起西装和车钥匙：“是夏沐来的消息，爸都没打算告诉我们，应该不是他们的计策，所以，我们……”
    “不去，只在远处看看。”
    “啊？”沈意晚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送最后一程就够了。”
    “你跟他们……”
    沈意晚并没有问下去。
    程寒川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唇靠在她眉梢上：“我只有你。”
    沈意晚失笑：“少来。”
    话虽如此，但她也发觉他今天说这句话时情绪不对，往日口吻更像是在逗她，而今天，像是丧钟响起的声音，带着沉重和悲鸣，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胸腔有一条充满愤怒但不敢嘶吼的巨龙，而自己是唯一能够让这条巨龙情绪缓解的良药。
    两人来到车上，程寒川开车，一路无言。
    直到程夏沐给的地址。
    是一个比较荒凉的山头，但人却非常多，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人们撑着一把把黑色的伞，这天，明明没有下雨，他们却不约而同的撑伞。
    这就是所谓的世家。
    这就是世家子弟间的默契。
    程寒川和沈意晚站在距离墓地有一段路的另外一座山上。
    听着音乐起，看着棺材入土，目送那些哭得格外伤心的人离开。
    “该下雨了。”
    程寒川突然喃喃自语。
    沈意晚拿出随身携带的雨伞：“要这个吗？”
    “等等。”
    天仿佛听到了程寒川的能掐会算似得，一下子就阴沉下来，无数雨滴如倾盆而落。
    沈意晚撑着伞，鞋子和下裙摆却还是难免沾到雨水。
    “爷爷最喜欢雨天。”程寒川解释，“所以一定会下雨。”
    “这是迷信吗？”她问。
    “嗯。”
    原来，程寒川也会迷信。
    沈意晚陪着他好一会，直到另外一座山头上的人全都散尽。
    “你知道，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这件事吗？”程寒川望向身边的小人，他漆黑如墨的眸里没有丝毫情绪。
    “他们不想你过来。”
    “理由。”
    “是因为过去的事吗？”
    “不，一旦我爷爷死了，他们就再也无法从程家拿到一分钱。”
    沈意晚惊讶：“那，意思是说，爷爷的死并不会被其他人知道？”
    程寒川颔首。
    “这……这人已经死了啊可是。”
    “只要没人说，就等于没有死。”
    沈意晚只觉得背脊发凉。
    “就像没人知道，林秀琴并不是我的生母。”
    沈意晚狠狠打了个冷颤。
    程寒川起身：“雨下完了，该走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公布这件事。”
    “那程家不是也就……”沈意晚没说完，不是因为她不敢说，而是因为她已经猜到了后面会发生的事。
    她一直以为，程寒川做这一切是为了更大的发展空间。
    却没想过，他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和程家划清界限……
    他一直藏着一颗要复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