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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

作品:宦妾  |  分类:历史军事  |  作者:宁洛云

    “你怎知不会?”薛令微悄悄说道:“虽然我出身皇族,自小没真的吃过什么苦,但像是寻常百姓家的一些事情啊,我都知道。”
    赵珒眉骨挑了挑:“那跟我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薛令微一手端着菜篮子,一手掰着指头认真给赵珒数:“比如婆婆与儿媳啊,妯娌啊,姑嫂啊……这些我都知道。”
    赵珒见她这副模样,浸过冷水的手指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朗朗笑道:“倒真像这么回事。”
    “像什么?”
    “寻常百姓家的小媳妇。”
    薛令微故意横他一眼,笑意嫣然。
    二人这番打情骂,却并未注意到门口的沈芸。薛令微瞥到无声站在门口的沈芸的时候,着实是被吓了一大跳,手里的菜篮子差点就要滑下去,不过被赵珒悄无声息的接住了。
    沈芸边挽着袖子边走进来,道:“你不比我们这些寻常百姓,这十指哪能沾这阳春水?放着我来吧——”
    薛令微甜甜笑道:“没事没事,我没那么娇贵,洗菜这个事情我还是做得来的。我先出去洗菜,马上就好。”
    说罢,薛令微已经捧着菜篮子出去了。
    “倒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姑娘。”沈芸发自内心的这么说了一句,然后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须臾,沈芸从腰间的荷包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葫芦瓶,递给赵珒:“过去这段时间的事情,对她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好事,若是真就一直忘了也好。”
    赵珒表情淡淡的,没说什么话。
    在他刚伸手要接过的时候,沈芸突然收回了手,郑重其事的说道:“这药可以让她彻底忘了她所忘记的那些不好的事情,但也能让她慢慢忘记以前,甚至到最后,她会不记得自己是谁,你跟她以前那些好的事情她也会慢慢忘去。这是一个极端的办法,你真的要这样做?”
    赵珒只是顿了顿,然后将那只药瓶收入腰中。
    “总好过哪一天她会想起来,那样只会痛苦,何必呢。”赵珒转过身,“彻底忘了便忘了吧,过去那些年虽然也美好,但也复杂……”赵珒不知是在想什么,他陷入沉思片刻,最后说了一句:
    “用几年的记忆换一辈子的安稳幸福,并不可惜。更何况今后她的生命里,只有我。”
    第77章
    薛令微打了一小桶井水, 挽起袖子就坐在边上洗菜。在公主府的时候样样都有下人伺候, 她从未做过这种事。不过跟着赵珒后这种事情要自己动手,她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委屈的, 她反而觉得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最寻常的幸福。
    大概跟赵珒在一起,就是她最值得高兴的事。
    李焱一进门便看到薛令微正坐在院落里洗菜,此时的她看过去就是一个平头百姓家的姑娘, 纵然她出身皇族,可却不同于那些皇族, 她身上有一种即便是在人间也难寻得到的纯净和善良, 让人总是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的放在心尖上。
    所以, 她才会成为督公的救赎。
    李焱不知怎的,想起了曾经在福州和杭州时的她。
    那时她的饭,是为他做的。
    薛令微抬头时正好也发现了他。她的视线立马将他从思绪里拉了回来。她怔怔的看了他一眼,却只是对他有礼的笑了笑。
    李焱愣了愣,同样回了一笑。
    薛令微的视线没有作任何停留, 微笑示意过后, 她又继续埋头洗菜了, 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现在的李焱, 对她来说确实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她忘了这将近两年来的事情,连同他一起,忘得一干二净。
    不管是在福州,还是在杭州,他们说过的话,她永远也不会再记起。
    李焱虽然有些惆怅, 但他也并不愿她再记起。
    若是记起,她不会原谅他罢。
    薛令微将那些洗的干净的菜送到厨房里去,沈芸将炒好的两个菜端走,识趣的对他们二人丢下一句“接下来的菜还是交给你们两个人,我就不过来了”便出去了。
    沈芸是长辈,还是客人,薛令微也觉得沈芸大老远的来连饭菜都要自己做确实有些过不去,本来想说让沈芸先去歇着,结果沈芸自己倒是先说了。
    薛令微还是喜欢黏着赵珒,就算赵珒不让她忙这里的事情,但她还是想帮他点什么,赵珒不让她做菜,怕油烫到她,她就帮他烧火。
    赵珒赶不走她,打趣她:“就这么喜欢当厨娘?”
    “不喜欢。”薛令微蹲在灶头前往里面丢了一根柴,抬头朝他笑,“我喜欢跟着你而已。”
    而且她跟沈芸和李焱都不熟,跟他们单独待在一起,也总是不大自在。
    她还是跟着赵珒自在点。
    赵珒看着她的眼里都是温柔。他看锅里的油烧热该下菜了,对她道:“先躲远点。”
    薛令微立马顺从的起身躲到门口,听菜与油滋滋的声音,眼睛盯着一直在忙活的赵珒,越来越痴,不肯再移开。
    “你要这么一直看着我,这菜我恐怕很难炒好了。”
    薛令微错愕:“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赵珒朝她瞥来一眼,没有答话,却笑的温柔。
    薛令微爱极了他的笑容,又走到灶头前帮忙烧火,一手托着脸,一手往灶里丢柴。目光穿过烟雾,从他的眉描画到他的唇,再到喉结。
    须臾,她突然说了一句:“赵珒,你娘一定很好看,不然怎会生出你这样好看的人来?”
    赵珒听罢,只说了一句:“我没有见过我娘。”
    “啊……”薛令微顿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觉得自己或许是触及了赵珒的伤心事,便赶忙说道:“我不知道……”
    赵珒看她一副谨慎的模样,笑了一声:“你定不会比我娘差。”
    须臾,薛令微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薛令微笑而不语。
    她跟赵珒的孩子么……
    薛令微以为沈芸是赵珒的表姑,会在这里住上几日,却没想到下午的时候,沈芸和李焱竟就要走了,似是有事要赶回苏州。
    送走沈芸和李焱之后。薛令微才又想起那个陌生人的事情,她又开始不安起来,觉得还是另外搬个住处稳妥一些。
    然而赵珒却并没有这个意思。
    “你母亲既然已经找到了我们,那我们不管去哪里,都逃不了她的视线。”赵珒道,“而且你今日对那人说了那番狠话,那人必定会先回京城去禀报你母亲,京城到青县的路途要将近两日,你在,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薛令微却还是担心:“可我不知道我母亲到底会不会听我的狠话,况且……”
    赵珒拉住她的手,问她:“姌姌,你说会陪我一起死,是出自真心的,还是威胁你母亲的?”
    “是威胁我母亲的,也是出自真心。”薛令微如实说道,“不过我母亲不会舍得让我死的,所以只要我这样威胁她,她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赵珒看着她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下巴抵着她的额,喃喃唤她:“姌姌……”
    薛令微不知道赵珒此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只以为赵珒是对母亲不肯他们在一起的事情为难。
    “赵珒,没事的。我母亲找到便找到了吧,反正,我会让我母亲同意我们的事的。”
    赵珒只是拥着她没说话。
    薛令微仔细想了想,赵珒说的也的确在理。她了解自己的母亲,母亲不是王世仁,只要她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就会一直找到自己。
    就在薛令微思绪纷飞的时候,赵珒却突然将她打横抱起。
    “做什么?”薛令微脱口就是问这么一句,问出后才惊觉自己问的有些多余。
    赵珒唇角勾起一抹邪魅:“早点有个孩子,你就不必担心你母亲会对我怎样了。”
    薛令微抗拒不了赵珒这样的笑,况且,她很喜欢赵珒,也喜欢跟他亲近。
    她的脸顿时染上一抹绯红,任由赵珒抱着她,双双滚到床榻上去。
    这几夜里,赵珒几乎每晚都在教她怎么生孩子。
    赵珒也极有一套,薛令微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那些的。他给了她最温柔的欢愉,竟让她越来越喜欢上与赵珒在一起时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偶尔几回她都想欺负欺负赵珒,结果还是不比他老道,自己总是被他弄得面红耳赤。她用上一回他对待自己的手法对待他,又总是被他反驳不对,所以赵珒就算一直教,她也一直不会。
    她有时恼了,朝他低声嚷嚷:“你上回明明就是这样的!”
    “你记错了,手不是放在这里——是这里。”
    她骇然,低声咒骂:“下流!……你的手在干嘛?”
    “……”
    “我不要了……”
    “……”
    又是一阵的窸窸窣窣,呢喃轻语。
    赵珒含笑问了一句:“真的?”
    薛令微:“……”
    “真的?姌姌?不要了?”他的噙着笑意的语气随着动作加重了一下。
    “……”薛令微还是服软了,虚无缥缈的说了一句:“……好吧。”
    这两日,只要一有闲暇,薛令微基本都会被赵珒哄去温存。
    或床榻,或妆台,或是桌上。卧房里的每个角落,他们几乎都经历个遍了。两人似是恨不得要在这两日就能生出个孩子来一样。
    薛令微最好奇的是,即便是这样,赵珒的精力还是丝毫不减,还能神采奕奕的出门买她喜欢吃的,给她做她爱吃的东西。
    薛令微这两日沉沦在赵珒的温柔里,几乎将不速之客的事情忘了。
    薛令微越来越黏他,就算是吃饭吃了两口,也会靠到他怀里去,要他喂她。
    “赵珒,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去过烟花楼子?”
    “我不去那种地方。”
    “你别骗我。”薛令微威胁般的瞪着他,佯装怒意:“你要是没去过,怎么知道那么多花花绕绕?”
    赵珒挑起眉峰,意味深长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做得好还是不好?”
    薛令微就算是跟赵珒亲近了这许多回,但姑娘家毕竟脸皮薄,被他这么一问,耳根子就不自觉的烧红了起来,轻哼:“少不正经!你就算说实话我也不会生气,只要你别骗我。”
    赵珒看她这副倔强的模样,按捺不住笑出声来。他当然知道她是口是心非的,要他真的去逛了楼子,她定会吃醋生气。
    “你也太看轻我了,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赵珒凑近她,轻咬她红透了的耳垂,引得她一个战栗。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还不明白么?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都是无师自通的,你当都像你这般笨?”
    薛令微的后颈被他吹得痒极了,她推开他的脸,挠了下耳朵,“你别咬我,好痒。”她说罢,又伸手狠狠揉搓他的脸,龇牙咧嘴道:“还有,你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