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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余生一个傅擎苍 | 分类:其他类型 | 作者:小道有礼
余致远没有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拿下来,只是安静地站在她面前。转过头,笑着又说了一句:“放心,白家的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包括你。”
白芍清看着他,因生病而干涸的眼睛此时已经无神。
这个她认识二十多年,结婚将近二十年,婚后宠了她二十年的男人。此时此刻她却发现不认识他了,他看起来那么疏远,看起来……好恨她。
恨到一种难以用言语说出来的地步,恨到能笑着和她说话的程度。
“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怎么样?难受吗?心疼吗?”余致远一面说,一面朝窗户旁的沙发走去。
白芍清攥着他衣服的手,随着他离去的动作而重重垂落。偏头,男人已经端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种眼神,仿佛她是一个破烂的名~妓,他在打量她,不屑一顾的轻视打量。
可她还是不能相信余致远会这么无情,他和她同床共枕近二十年,一对人前人后都令人艳羡的夫妻。
她踉跄地朝前走了两步,脚很软,伸手扶着一旁的橱柜。
“致远,是不是我爸爸被检察院带走,白家被查封牵连到你了?你不要生气,我……”
他看着她,冰冷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那眼神仿佛带了冰锥,刺得她的心好疼,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门“咔嚓”响了一声,余清歌从门外走来,走到余致远跟前,将一份文件摆在桌子上。
她清冷地看着他,微微颔首。“我出去等您,那边还有事找您商量,需要快一点。”
余致远没说话,余清歌懂了他的意思,退出房在走廊上等着。
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
余致远拿起桌上的文件,粗略翻开了一页。“你亲口告诉我白家一条暗线,白老爷子在协议上亲手写了两条,半个月的时间,我将白家所有军火线都挖了出来。现在爆出一条,刻意让海关总局发现,国家下发文件让检察院查封白家。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白家了,白家近百年积累的根基,全部都是我的。”
“虽然,我并不稀罕这些东西。”
窗外下着小雪,雪花堆积在苍老的海棠树枝上,树梢被雪压得咯吱响,弹起了一曲非常不合时宜的轻快旋律。
余致远望着窗外的海棠树出了一会儿神,幽幽地开口:“阿摇以前最喜欢海棠花了,我曾许诺过她,娶她为妻之后,就在帝都为她种满海棠树,来年毕业季时,整个帝都都是花香四溢,满城粉白。”
现在的帝都,除了傅擎苍私人的鸿园城堡型别墅,每一个地方都种满了海棠花。每一处街道,每一所学校,每一个能被太阳照射到的地方。
花之所向,都蕴含着她的影子。
白芍清终于承受不住,跌坐在橱柜旁的沙发上,整个人恍如被抽干了力气,嘴皮都泛起了白。
以前在军校的时候,她第一次看到他,就是在那棵开满海棠花的树底下。
她以为他对海棠情有独钟,却从来没想过他钟情的是人,不是树。
余致远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他有条不紊地倒茶,表情松弛,却让人看着十分刻薄。
“我和傅凌风唐容君近十年校友,他们两之间连缝都插不进去,更别说挤进一个女人。趁我争夺余家家主的那段时间,伙同你们白家的人弄虚作假,给阿摇和傅凌风扣上一顶帽子。在反间谍的军校实战里,借傅凌风的手杀了她。”
男人抿了一口茶,“你主谋,傅凌风误杀,她才二十一岁。”
玻璃杯碎在瓷砖上,四处飞溅。
“可我,是真心爱你的……进军校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情不比谈摇少,甚至比她更多……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男人没有看她,拿出笔翻开文件最后一页,在某一处空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止是你,整个白家都要给阿摇陪葬。你的父母老死监狱,兄弟姐妹男为奴女为娼,一辈子抬不起头。”
他的语调平缓,就像他平日里和她说晚安一样。可现在她听起来,却觉得胸口闷,喘不上气。
“致远,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白家。这些年爸妈是真心把你当成女婿,比对亲生儿子更好……”男人无动于衷,签了字准备起身。白芍清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嘶力竭:“是傅凌风开的枪,是他亲手杀了谈摇,难道你还要整个傅家替谈摇陪葬吗?”
男人神情一顿,偏头看向她的时候嘴角忽地勾起一展弧度,好像在说,你猜对了。
“不止整个傅家,就连余家也一样。”
白芍清恍如被三道天雷劈重,浑浑噩噩地往后退。“你要把自己……”
“让傅家和余家鱼死网破,一起去死。”
“你疯了……疯了……”她使劲儿地摇着头,“余家数百年,是你祖宗的家业,为了一个女人你要背叛祖宗……”
“二十年前我就说过,那只是一沓废纸。上族谱,我嫌它脏了我的名字!进祖坟,我怕自己死后不安生。”余致远侧身扫了眼桌上的文件,“把字签了,这是一份余家家主和白芍清永不离弃的协议书。不是喜欢余夫人这个位置吗?不是千方百计想得到这个位置吗?那我就成全你,一辈子蜷在这,余家的祖坟给你留着,祠堂牌位都给你。”
“你……”
他瞥了她一眼,“稳定你自己的情绪,服了十九年的毒药,你已经病入膏肓受不起刺激。医生说了,从今日起若是不再吃维生素,保持心情愉悦,你能活到六十岁。我会派人盯着你,你要是死早了,我就让余九渊跟你一起死。”
男人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余下二十年的光阴,我希望你能生不如死地度过,这样,才能不辜负我这些年对你的宠爱。”
四四方方的墙壁,比窗外的白雪更冷。
病房门如同一道枷锁,“砰”的关门声宛如将锁扣上,带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