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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节

作品:锦门医娇(重生)  |  分类:历史军事  |  作者:谨瑜

    他们左家眼看就要被一个不贤的媳妇给毁了啊’,还说‘若不是看在我孙子孙女儿们的份儿上,我立时休了你!’。
    把左夫人气了个倒仰。  只差一点儿就要对着左老太太大骂回去,老不死的还有脸说她,当初若不是她一心想拿捏她,都大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成日不想着高卧着高乐,反而日日作妖,把个满身铜臭味的商户女都要捧
    上天了,她至于怕回头弄出什么丑事来,毁了儿子的一生,那般慌里慌张的为儿子定亲吗?  定了亲也就罢了,不行了还可以找理由退啊,偏又是老不死的作妖,逼得许氏提早进了门,才弄出了今日这样的恶果来,罪魁祸首都是她,她竟还有脸一副事不关己,理直气壮的样子骂她,老天爷怎
    么不立时收了这老不死的呢!
    可左夫人到底死死忍住了。
    如今丈夫怨她,儿子与她离了心,再与老不死的大闹一场,惹得老不死的有个什么好歹——她的“病”可从来都来得很及时的,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就得越发岌岌可危,甚至后果不堪设想了。
    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等待以后有了机会,再一并出气的好,反正这么多年她都忍过来了,也从没真正吃过亏。
    只是忍字头上一把刀,又岂是那般好忍的?
    左夫人强撑着回到自己院里,便急怒攻心吐了血,人直直往后仰去,脸白得金纸一样,气儿也是出的多进的多。
    唬得一众丫头婆子都是魂飞魄散,乱糟糟的又是抬人进屋,又是打发人去回禀左大人与左泉,又是乱着打发人去请大夫的,直忙到天都黑透了,才算是暂时消停了下来。
    左夫人也在今日早晨醒了过来,身体却虚弱得很,话都说不出一句囫囵的来,偏左大人与左老太太还漠不关心,左夫人床前只得女儿左皎一个人侍疾,叫左皋怎能不气不恨?
    不过再气再恨,左皋打小儿养成的良好教养,还是让他当众说不出什么难听话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说难听话也是于事无补,反而会显得自己和自家更没有风度。
    于是只抱拳淡声问许诚光:“不知许大爷什么时候有空,带了人上门清点令妹的陪嫁?”  之后双方约定了就下午便登门清点,清点完便立时全部拉走,彼此都省事也安心后,方分道扬镳,各回了各家去。
    第620章 众说纷纭
    许瑶光的嫁妆一共六十八抬,还抬抬都沉甸甸的,当初她嫁进左家后,是一得了闲,便带着云绣石妈妈等人分门别类,登记造册的归置,屋子也是一点一点按她自己和打听揣测来的左泉的喜好习惯慢慢的
    布置,足足忙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算是觉着收拾规整得差强人意了。
    如今要全部清点收捡打包,自然不是一时三刻间,就能弄完的。
    以致许诚光带着石妈妈和许家的管家,并闵妈妈等好几个精明能干的管事妈妈忙活到第三日上,才算是将许瑶光的嫁妆全部清点好,足足装了十几辆车,逶迤着从左家都拉走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住人的,何况之前两家去顺天府衙办理和离文书,同样瞒不住人。
    于是连日来,左家的新科探花郎竟与妻子和离了,便成了京城最大的新闻。  关键二人才成亲半年的时间,左探花如今又风光无限,前途无量,许家却在几个月前落败了,不止家里再无一个官身,还名声烂得一时无俩,那许家大姑奶奶便该越发抓紧了左探花,越发小心翼翼的
    做人,以免沦为下堂妇,把自己老天保佑才侥幸得到了手里的富贵与尊荣都抓紧了才是,不然凭许家如今的处境名声,她就是个天仙,也休想嫁进左家。
    可她偏偏与左探花和离了,重点竟是和离而不是休妻,那便应该是她主动提出来的,这是为什么?她猪油蒙了心不成?
    太不合理了!
    更不合理的,却是左家竟然同意了她和离,这样丢尽左家和左探花脸面的事,左家怎么就会同意了呢?
    除非是因为左家心虚理亏,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不得不两害相较取其轻的同意和离,那便解释得通了,可左家到底是做了什么过分事亏心事呢?
    一时间是众说纷纭,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谈论此事。  有知道许瑶光之前有了身孕,孩子却近来掉了的,就想得更多了,许家如今摆明配不上左家,许家大姑奶奶也摆明配不上左探花了,那她的孩子偏在这时候掉了,就实在让人禁不住不怀疑了……指不定
    ,左家就是在此事上,让许家给抓住了把柄,才不得不同意和离的?
    士林间话就说更难听了,纷纷指责左家落井下石,左泉无情无义,与之前的许家和许明孝又有什么差别?
    左大人为官多年,政敌自然不少,比起士子们只是嘴上义愤一番,更要命的还是竟有御史弹劾左泉和他,说他们父子‘德不匹才,治家无方’。  哪怕左家及时放了风声出去,左泉与许瑶光和离,是因为二人命格委实不和,当初成亲前合八字时,出了岔子,误合成了二人乃天作之合,以致二人婚后都多病多灾的,所以才忍痛和离,许家不但没
    反驳此话,反而证实事实的确如此,两家是和平和离,依然不管用。
    把左大人气得又砸了左泉一个茶盅,臭骂了左夫人一顿,左夫人则又吐了一回血,身体也越发的虚弱了。
    至于左泉,这样的结果本来就是他的预料当中,倒是很平静,只是看到因为许瑶光嫁妆都搬走了,而显得空荡荡冷冰冰的屋子,他心里有多苦涩与空落,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不过许夷光听到的版本,却还有后续。
    议论猜测鄙夷左家的人当然不少,说许家‘活该’的人也不少,同情许瑶光,说她傻,若是换了他们,哪怕死也要死在左探花夫人位子上的人亦不是没有。
    可更多的,还是欢欣喜幸,觉得自家终于有机会把女儿嫁进左家,自家终于有机会得到一个探花郎女婿的跃跃欲试的人。  没办法,谁让左家门第摆在那里,左泉的条件也摆在那里呢,哪怕有许瑶光这个前车之鉴,依然多的是人前仆后继,他们家可不像许家多行不义必自毙,说败就败,他们家的女儿也不像许家大姑奶奶
    那般的命薄福薄,探花夫人的位子一旦坐上了,自然能坐得稳稳的,谁也休想将她拉下来!
    许夷光想着,不由暗暗摇头。
    一块香喷喷的肥肉摆在眼前,谁能控制得住自己不去吃呢?只是吃下去后能不能消受,就得亲自试过的人才知道了。
    说来左泉越来越让她觉得可叹而不是可恨了,只盼他以后能找到真正适合他的另一半吧!
    亦连李老太太与李大太太李二太太知道了这个结果后,都忍不住感叹:“分开来看,都是好的,只可惜不合适,终究也是有缘无分。”
    还有一句话婆媳三人心照不宣的没有说出口,至少左泉人品比许明孝强多了,若许明孝这些年能这样,璇儿小姑得少吃多少苦头?得亏老天垂怜,赐给了她一个好女儿……
    靖南侯太夫人与夫人知道此事后,婆媳两个倒是难得又有了一样的看法与感想,那就是深恶痛绝。
    合着和离这事儿也上瘾的?  年初李氏才和离了,如今许大又和离了,这才短短几个月呢,她们不觉得丢脸的吗,她们不觉得丢脸,她们靖南侯府还觉得丢脸呢,也是,她们的名声本就已经烂大街了,当然无所谓更烂,可他们靖
    南侯府却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凭什么要受他们的连累?
    还不都是许夷光那个贱丫头给害的,偏自家的人也不争气,真是气死她们了!
    只一时间婆媳俩都找不到由头把这口气撒出来,只能暂时憋在心里罢了。
    许夷光自不知道靖南侯太夫人婆媳在想什么,纵知道了也不在乎,错的又不是李氏和许瑶光,更不是她,她们有什么可羞愧可见不得人的?
    她很快又去看了许瑶光一趟。
    许瑶光身体和气色都越发好了,许夷光到时,她正由云绣陪着,在院子里的树丛下坐着晒太阳。
    瞧得许夷光进来,她立时满脸的笑,招手道:“二妹妹,你来了,快过来坐,热坏了吧?云绣,给县主上一碗绿豆汤来。”
    许夷光上前仔细打量了她一回,方笑道:“大姐姐看起来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呢。”  “我自己也觉得好多了,大抵是心里彻底轻松了吧?”许瑶光笑着再次招呼许夷光坐,待她坐下后,继续道:“不过二妹妹还是给我诊个脉,看要不要再开新的方子,不然就给我开两张滋补的方子吧,不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了,我又如何跟着二妹妹学习治病救人去呢?”
    第621章 放下
    许夷光便依言凝神给许瑶光诊起脉来,诊完后道:“还得开新方子继续吃着才行,滋补的方子我也一并开给大姐姐,你此番气血两亏,一时半会儿间可养不回来,这又是光靠肉眼看,看不出来的,等肉眼都
    能看出来时,再来补,可就晚了。”
    许瑶光点点头:“那二妹妹开吧,我都听你的。”
    许夷光应了,因不见许宁几个,问道:“三妹妹五妹妹六妹妹回城了么?我竟不知道。”  “昨儿回去的。”许瑶光道,“此番我的嫁妆原封不动都自左家拿了回来,当初左家给的聘银和聘礼,自然也要退还给他们,大哥奉我爹之命全权做主,家里便又支出了一万余两银子,本来如今家里情况就不好,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了。我便与大哥说,除了这所庄子和我日常用惯的一些东西,其余的嫁妆都充入公中,也免得二叔三叔心里不豫,弄得家散人心也散,如今我们家,是再经不得任何一点波折了
    。”  顿了顿,继续道:“大哥一开始不同意,说既是我的嫁妆,当然就该是我一个人的,哪怕如今家里大不如前,此一时彼一时,也不能拿三妹妹她们将来出嫁时来对比,不过见我坚持,大哥还是同意了。只是其他东西充入公中后,总能发挥作用或是变卖银子,那些个布匹首饰的,却是只能折价变卖不说,一时半会儿间还卖不出去,除非进当铺,那就太不划算了。所以我就让三妹妹她们回去了,各自挑一
    些分一些,总好过将来她们得花高价才能买回来。”
    正说着,云绣端了绿豆汤回来。
    许夷光接过一气喝了半碗,觉得身上越发凉快后,方与许瑶光道:“那大姐姐以后有什么打算?你还这么年轻,难道还真孤身到老不成?光这个庄子,怕是也养活不了你们主仆一辈子。”  云绣在一旁小声附和道:“可不是吗,我们做下人的吃苦受累忍饥挨饿都没什么,总不能让姑娘也跟着受委屈吧?我当时就说,让姑娘好歹再留一个铺子的,偏姑娘怕老太太二老爷三老爷和三太太心里
    不高兴,都给……”
    许家如今大不如前,大家的日子也跟着都大不如前,她一个给许家蒙了羞,损害了许家利益的人,到头来却能坐拥这么多财产,让其他人心里怎么想?
    都有儿有女的,谁能眼睁睁看着她吃香喝辣,他们和他们的儿女却受苦受穷?再说她也不忍心让兄弟姐妹们受苦为难……  许瑶光想着,笑着与云绣道:“这个庄子一年收益好歹也有几百两,哪里就真会吃苦了,何况我过些日子可是要跟了二妹妹学习治病救人的,等我能出师时,就能凭自己的双手挣银子养活自己和你们了
    ,哪怕一开始少些,以后总会慢慢多起来的,绝不会坐吃山空的,傻丫头你就放心吧。”
    “可是……”云绣还待再说,见许瑶光定定的看着自己,到底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低下了头。  许夷光却是能猜到许瑶光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再继续嫁妆的话题,只笑道:“跟我学治病救人,可不是短时间能就能出师的事,出师后也辛苦得很,还每月只能拿一点定额的银子,大姐姐可要想好了。
    ”  许瑶光正色道:“二妹妹,我已经想好了,你能做的事,我便能做,而且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了,总得找点事情来做,找个精神寄托才是,你就收下我吧,明明之前就答应了我的,总不至于现在又反
    悔了吧?”
    “怎么会……”许夷光摆手。  话才起了个头,已让云绣急声打断了:“姑娘,您怎么可能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了呢,您还这么年轻,以您的品貌,也一定能再嫁一位疼您、待您好,把您捧在手心的姑爷,那姓左的有眼无珠不识货,
    总不能人人都跟他一样。而且您一直不嫁人,姓左的却要不了多久便另娶了,您岂不是输给他了,别人也会以为,您是因为要对他从一而终,才不再嫁了的呢,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许瑶光啼笑皆非,“别人要怎么想怎么说都是别人的事,与我何干?再说嫁人的苦头我还没吃够么,好容易能跳出来了,除非傻了,才迫不及待的又跳进去,我如今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证明自己的存
    在是有价值的。至于左大爷,你以后都别再这样说他了,他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不堪,也算对得起我了,所以我心里,其实还是很感激他的,只是造化弄人,我们有缘无分罢了。”  云绣闻言,小声嘟哝道:“可是老爷太太怎么可能让您一直不嫁,便是大爷也不能放心啊,也就如今您身体还没痊愈,大爷也劝着拦着,不然太太早来了……至于奴婢,说是这样说,倒是无论姑娘做什
    么决定,都会追随姑娘到底的。”  许瑶光笑道:“那同样的话,你以后就别再说了,至于老爷和太太处,真到了那时候,又再说吧。时辰也不早了,你去瞧瞧午膳都有些什么菜,让厨娘把昨儿庄头娘子送来的鱼都做了,让二妹妹也尝尝
    鲜,二妹妹不知道,这里的鱼可鲜了。”
    许夷光笑道:“那我今儿可有口福了。”  待打发了云绣,方与许夷光道:“二妹妹不知道,我之前一直恨着左泉,也怨着他的,知道他为了能让左大人左夫人同意和离后,不惜以自己的仕途做威胁时,我却发现自己不恨他也不怨他了,像二妹妹和傅将军这样,能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世间又能有多少呢?但至少两样里占到了一样的人,还是占绝大多数的,不然这世间多少夫妻要过不下去?我和他却是两样都不占,时间也不对,人也不对……
    只盼他以后能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吧,至于我,等身体痊愈那一日,也是把过去的这一切都彻底放下那一日!”
    连供奉了她那无缘孩子牌位的房间,她以后一年也只会去一次了。
    许夷光听得笑起来:“大姐姐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那我可等着你身体痊愈了,去我们九芝堂啊,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许瑶光笑着点头:“你就等着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我们姐妹共谱一段杏林佳话吧!”
    第622章 诚意
    汪思邈几乎每日一催,给的赏银也高,牙行的人怎能不尽心尽力,怎敢不尽心尽力?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过几日,便已替他找到合适的宅子了。  就在许夷光和李氏如今家的隔壁坊区保大坊,倒不是达官贵人的聚居地,所以才能这么快便找到合适的房源,却胜在街坊邻居都算是京城的中等人家,几乎都受过一定的教育,有良好的教养,李氏将
    来住进去了,应当会清清静静的,不至有太多糟心事。
    当然,价钱也不便宜,三进的宅子,只带一个小小的园子,家具什么的都没有,却要价六千两,牙行的人两边跑,两边说合,好说歹说,才砍价成五千五百两成了交。
    以汪思邈如今的家底,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银子来,怕是把哪里都掏空了,指不定还到处筹借了一些,就为了让李氏以后住得舒坦些,再不受委屈。
    让许夷光怎能不感动?  但更让她感动的,还是汪思邈直接把房契写了李氏的名字,装在一个黑漆雕花的小匣子里,让许夷光回去后转交给李氏,“……让你娘可收好了,要是遗失了,让别人捡了去,将来我们一家人可就得流
    落街头了。”
    许夷光喉咙有些干涩,笑道:“这么要紧的东西,当然要保管得密密实实的,别人怎么可能捡去?何况官府备了案的,纵别人捡了去,也不顶用啊,师叔就是爱说笑。”
    汪思邈笑道:“好吧,我就是开个玩笑。如今宅子买好了,我明儿就得开始瞧着人修葺规整添置家具那些了,还是不得闲,医馆这边,就得你继续多劳心劳力了啊。”  许夷光忙道:“可我外祖母说了,宅子里的一应东西都我们家陪嫁,师叔就不必破费了,再说您还有银子吗?都是自家人,还是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您也是,房契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只写我娘一个
    人的名字,就算那是我娘,我也得说您一句,也太心大了吧,不怕回头我们卷了宅子跑路不认人呢?”  “怎么可能?”汪思邈哈哈大笑,“你和你娘都不是那样的人好吗,再说你们能跑到哪里去,家大业大,亲人们也多,怎么可能为了区区几千两的一栋宅子,就跑路不认人?反倒是我,一个人跑哪里都方
    便,该不放心的人是你们才是,所以我得尽可能的拿出诚意来,让你们更安心啊。”
    不是有句话叫“爱她,就在房产证上写她的名字”么?
    他两辈子就结这一次婚,娶李璇这一个老婆,房产证当然要写她的名字了。
    许夷光不说话了,心里却越发的感动,一个男人肯以自己的全付身家相托,娘这次是真选对人了!
    许夷光都这般的感动了,李氏瞧得房契上自己的名字时,自然只有更感动的,久久都说不出话来,她到底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