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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锦衣绣春 | 分类:历史军事 | 作者:小企鹅的肥翅膀
半夜便听得院外有人大呼小叫,不知出了甚么了不得的事。我连忙往外走去,碰见朱棣徐辉祖也在朝人声最盛的地方疾步走去。“出了什么事?”我边走边问道。
徐辉祖皱着眉头,心慌火燎,“我心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
“你别瞎说。”我啐了他一口道。
走着走着,便看见了荷花池边围了满满一群人。铁府有个不小的荷花池,初夏时节,满池子碧绿的荷叶,更开了些花骨朵,远远地就闻道一股荷花清香。前几日铁兮君还曾带我们过来赏荷。我们看着荷池边站着那么多人,不明就里,徐辉祖却像疯了一样追进去,只听得嘈杂声中夹杂着几声哭喊,众人一看,竟是铁老夫人晕倒在地!铁弦也在一边不知所措。
朱棣拉过一个正卷着裤腿准备下水的家丁问道,“这位小哥,出什么事了?”
“有人落水了!好像是小姐!”那人着急着慌的扒了衣服便跳到水中。我吓得倒退两步,要不是朱棣拉住,我也要倒地不起了。
“她是有意还是无心?”我慌乱的问道。朱棣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就已经看到徐辉祖也一纵跳入水中。没过多久,跳下去的几个人沾着浑身的泥泞和污浊爬了上来,又转身去接着水里的人网上托举的身体。
一看,正是徐辉祖托着铁兮君的身子!几个家丁并着铁弦一起把铁兮君拉了上来。我与朱棣也急忙上前将徐辉祖拉了上来。
众人七手八脚的按着铁兮君的肚子,又掐她的人中,大伙儿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直至大夫赶来,摸了摸铁兮君的脖颈脉搏,才摇摇头道,“不中用了。”
铁老夫人刚刚醒转过来,一看女儿满头黑丝乱散在脸上一丝一缕,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变作紫色,大夫又说了一句不中用了,放声嚎哭起来,扑到铁兮君的身子上,任谁也拉不起来。
徐辉祖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似的,愣在一边,目光发呆,就像个事外人一样盯着铁兮君已然变作一具尸体的身子。朱棣一听见大夫给铁兮君判了死刑,立刻走到徐辉祖身边,将他死死钳住,往回拉去。而徐辉祖就像被抽离了灵魂,变作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跟着朱棣机械的走着,走几步还回头看一看。
我看着铁兮君开始发僵的身子,手脚冰凉,拉住大夫问,“没救了吗?”
大夫摇摇头,“你看铁小姐脸色虽白,唇色却发紫,我看是投湖之前已经吞了鹤顶红一类的剧毒……也不知什么事,这样年纪轻轻就想不开。”
我拉着大夫的手开始发抖,是不是我找她的时候,她已经察觉到我要说什么了?那她岂不是我害死的?我杀过的人那样多,可是却从来没有这样造成一个人的死亡过。
铁老夫人已经背过气去,大夫又忙着给老夫人救命。铁弦也是背着突如其来的惊变给震住了,还是铁兮君的奶娘一边哭一边喊人,“都呆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姑娘送回屋去换衣裳!难道叫她赤条条来,还这样赤条条走吗?”
铁老夫人听见这一句,又哭天喊地起来,只指着铁弦的鼻子骂道,“君儿枉有你这个哥哥!”
我一步一挪走回去,只见朱棣正从徐辉祖的房间走出来,我颤巍巍的问道,“他怎么样?”
“好像痰迷心窍,呆住了。”朱棣皱眉,心事重重。
“铁兮君乃是自杀,大夫说她跳湖之前还吞了毒药。”
“你下午找她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我一边摇着头一边落着泪,“我看她的模样很是忧虑,就没敢跟她说什么,谁知道,谁知道还是这样……早知道我就不找她了。”
朱棣往外走去,“你在这里看着辉祖,我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
我点点头,缓缓走到屋内,只见徐辉祖已经躺在床上,脸色也是蜡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的煽动两下,表示着他的不安。
我在他头上颈上几个穴位点了几下,越龙城教过我,这几个穴位点上之后人会变得迷迷糊糊,陷入沉睡。我想他现在很需要这样的沉睡。等他醒来,又是新的一天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铁兮君因为并没有正式外嫁,尸首停在铁家祠堂里,对牛家宣称是失足掉入水池没救过来,牛家除了震惊,也没有再闹,还派人来送丧。
铁老夫人与徐辉祖一般,一病不起,每日卧着。铁弦主持将铁兮君停灵七天之后才入土为安。其实很多人都知道,铁小姐是不愿意下嫁牛家,才有这样的事,但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铁小姐心属徐达大将军的长子徐辉祖,因不得因缘才选择自尽。
铁兮君临死之时,还带走了一个秘密,多日之后,徐辉祖恢复之后,我们才知道这个秘密。我相信只要铁兮君还活着,徐辉祖不管怎么样也不会让她嫁进牛家,他真的做得出来带着铁兮君浪迹天涯的事,即使抛弃前程,即使大闹天宫。
不过现在伊人已逝,再做什么都是无益。而且铁夫人病中,依旧送来了一件东西,然后命下人对我们说,不管我们是什么来头,身份多么显贵,铁府都不能再招待了。我知道铁夫人是失了女儿,只能护着儿子了。徐辉祖若是当真计较起来,他还是有权力和手腕狠狠的折铁弦一下的。
铁夫人送来的东西是一封信。信上写着徐辉祖亲收,火漆完好,看来铁夫人自己也没有拆过。我想那一定是铁兮君临死前写给徐辉祖的绝笔信。
我与朱棣权衡良久,决定把这信隐瞒起来。我们也不会拆它,只留到徐辉祖渐渐的抽离这个痛苦之后,再拿出来给他看。
徐辉祖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没了任何生气。胡子拉碴,蓬头垢面,如游魂野鬼一样。朱棣不放心他独自回金陵,特地写信去了金陵,让徐增寿派了人来接他,知道来接他的人到了,我们俩才往北平回。
来的路上一行四人欢歌笑语,现在死了一个,萎了一个。我与朱棣也提不起任何兴致来了。路上,朱棣将铁兮君留下的那封信拿出来掂量了掂量,终究还是又放了回去,“将来给辉祖自己看吧。”
“我总觉得铁小姐死得蹊跷,只怕还有隐情。”
朱棣看了我一眼,“我也有点这样觉得。只是辉祖现在收到的打击太大,等他好些,我们再去跟他说说吧。”
“这下弄糟了事情,不知道回去王妃会不会责备。”
朱棣笑了笑,“她责备也有我呢,轮不到你。”
徐云华得知铁兮君的死讯时明显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太多伤感。于她心目中,只怕铁兮君不过是她弟弟的一块绊脚石,如今这也干净彻底的剔除了,还是她自己自动退出,徐辉祖并没有担上什么坏名声,这是最好的结局,比她料想的徐辉祖想通了放下了还要好,毕竟这会子想通了,没准过几年又想起这个女人,那也是一件麻烦事。
第146章.49.一夫一妻
王府中恢复了从前的宁静,而徐云华也开始着人修葺新的院落----朱棣说的不错,她非常大方贤良,新的院落是准备给我做新房用的。朱棣对徐云华说的是不要铺张,简单大方就好,徐云华却道,“婚期还有三四个月,是时候准备准备了,赫连妹妹比别的妹妹不同,自然要认真些。”
至于我与旁人哪里不同,她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好像身边的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与别人不同,有时候我会疑惑,难道不同时空的印记竟会如此明显?连我这样在明朝生活了十年的人也抹杀不去?
新房准备至尾期的时候,徐云华忽的派人来向我致歉,说自己身体不适,没法继续监工了,问我能不能自己去监工。我对这事本就无意,让我在那里住都是一样。徐云华大费周章的帮我盖新屋子,我非常不友善的认为她只是在讨好自己的夫君成全自己的贤名罢了。监不监工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徐云华乃是一位能干的主妇,王府中大事小事事必躬亲亲力亲为,才能治理的井井有条,轻易她是不会一件事做到一半撂挑子不干的。为了将来能与她好好相处,我还是决定去探望探望她。
在朱棣正式宣布要娶我之后,府中那些从前斜眼看我的人也都变了,变得有些阿谀奉承,也不知道是朱棣吩咐的还是徐云华吩咐的。
宝儿与徐云华不睦,我便只带着珠儿,拎了两盒自己做的糕点往她的正房走去。到了门口,几个仆妇先看见我们了,便迎了上来,“赫连小姐怎么来了?”
“闻说王妃身体不适,前来看望。还请通报一下。”那妇人笑眯眯道,“可以可以。”
没一会儿,便招呼我们进去。只见徐云华穿着一件月蓝色轻纱外套,两边手腕子上都紧紧地箍着玉镯,头上只松松绾了一个美人髻,连日不见,身量又圆润许多,面若凝脂,神态慈和,一看便是皇家王妃的气度。
我请安之后,她笑着指了指身边的椅子,“难得赫连到我这里来聊聊,快做。喜儿,上茶。”
我有些疑惑,徐云华明明对外宣称自己身体不适,可是现在看来,两颊红润,气色极好,哪里是不适的样子?
我唤珠儿将糕点递上,道,“听说王妃身上不爽,赫连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来,便亲自捏了些糕点,希望王妃喜欢。”
徐云华心情似乎很好,笑道,“是吗,喜儿,打开我看看。”
她的丫头喜儿将那食盒打开,徐云华扫了一眼,拈起一块酸枣糕咬了一口,笑道,“夏日天气闷热,赫连做的这几块糕点看着倒是很有胃口,尤其是这酸枣糕。”
我略微站起身子,“王妃喜欢就好。下回我多做些,还叫珠儿送来。”
丫头喜儿抿嘴笑道,“赫连小姐别的口味儿也别做了,专拣这酸枣糕多做些吧。王妃有孕在身,专爱吃酸的,估计又是个小世子呢。”
“偏你多嘴。快下去吧。”徐云华笑着对细微轻哧一声,喜儿便拎着食盒退出去了。我却愣在椅子上,朝徐云华的腹部看去,果然微微隆起,怪不得看她好似又丰腴许多。虽说她与朱棣乃是结发夫妻,孩子也有了好几个,现在再有孩子也属正常,可我还是有些错愕,心底竟有止不住的酸意慢慢涌向眼角,良久才平复了情绪,笑道,“啊,原来是这样,恭喜王妃。既是有孕在身,王妃可要多多保养。”
徐云华因身材烧胖了些,非常畏热,略略挪了挪身子,笑道,“是啊,我今年已经三十多岁,虽是已为王爷生养过几个子女,只是这一胎好像还是十分厚重似的,这才三个多月,身子就开始懒怠起来,要不然,我是一定要帮你布置好新房的。”
“王妃待赫连真是太好了,您腹中世子重要。”我有些晃神的说道。
徐云华淡淡道,“哪里就知道是世子了。我倒希望还是个女孩儿才好,男孩子调皮的紧,不如姑娘家温和。你呀,赶紧嫁了王爷,也为王府开枝散叶。你年纪轻,身体好,比我强多了的。”
我讪讪的笑了笑,并不知能答什么,与她闲聊一会,只是一味的嘱咐她需得注意身体。没多久便坐不住,看她也是神情倦怠哈欠连天,便起身告辞。走出徐云华的院子,才发现天色乌青,不久便要有一场大雨。
珠儿连忙道,“哎呀不好,我还在院子里晾了衣服,小姐,咱们快回去。”
我笑着对她说,“你先回去吧,我道院子里逛逛去。马上就回。”
珠儿眨了眨眼睛,“小姐,王妃说的没错啊,你赶紧与王爷成亲,便也能添小世子给我们耍了。”我啐了一口,“黄花大闺女动辄就把添孩子成亲挂嘴上,也不知道害羞,改日给你找个小厮嫁了,叫你也去添孩子去。”
珠儿吐吐舌头,不敢再说,一跑一跑的回去了。我长舒一口气,缓缓走到花园凉亭坐下,心中五味翻陈,却又不知郁结在何处。直到天上忽而落下倾盆大雨,我才醒过神儿来,站在亭边看着瓢泼一般的雨水,还没走出去鞋裤已经湿了,只得复又坐下,等着这一阵急雨过去再赶回去。没想到这雨下得没完没了,还有越来越大的势头,我心想着只能豁出去这一身衣裳,回去再换罢了。便深吸一口气往外跑去,不过才两步,身上头上已经全部湿透,当之无愧的淋成了一只落汤鸡。
雨水滴在脸上往下淌,眼睛也睁不开,我半闭着眼睛闷头跑着,忽撞在一个人的身上,抬头一看,只见朱棣撑着一把油纸伞看着我,“王、王爷,你怎么在这?”
朱棣没答话,只将伞撑到我头上,“我送你回去。”
他将伞盖全都移到我头上,自己的半片肩膀都湿透了,直到到了我的住处,珠儿来开门,才惊呼道,“小姐,我就说要下雨,您怎么还是淋成了这样,哎呀,王爷也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我换好了衣服,拿着一片干布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没想到朱棣还在这里,他也湿了一大半,正坐在堂屋里端着一杯热茶喝着,见我出来,对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坐下,朱棣并未理我,只对珠儿道,“去煮些姜汤服侍你小姐喝了,要不然要伤风的。”
珠儿抿着嘴笑着答道,“是,王爷。”说着便一阵风似的走了。
雨渐渐停下,我望着屋檐上还一滴滴往下落的雨滴,院子里的月季花本来开的茂盛,现在被这暴雨侵袭,也有些狼狈起来。朱棣先开口道,“你怎么淋雨?”
“忘记带伞了。”
“我看你从云华的方向过来,你去看她了吗?”
我嗫嚅两下,“是呢,刚刚从王妃处回来,遇上大雨,便阻住了路。”
朱棣坐在一边看着我,沉默。
我在心里将话转了一千遍,想要表达自己对徐云华的祝福,也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嫉妒,说出来的却是,“王妃有孕,你怎么不去多陪陪她。”
何其酸气冲天,何其没有风度啊!哪里能表现出我的半分祝福之意?说完我就咬着嘴唇后悔了。朱棣依旧没有答话,我悄悄抬起头往他看去,只见他侧着头看我正不怀好意的笑着,“你笑什么,我说的、说的不对吗?”
“说得对。那我现在就去了。”说着,他就站了起来,我眼巴巴的看着他往外走,心里又酸楚起来,却堵着气一句话不说。朱棣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轻道,“当真这么希望我走?”
“……”
“你这样怎么行,除了十一弟被蓝玉的女儿管着只有三房侧妃,其他每个藩王的侧妃都不下十个,更不提每个侧妃房里养的屋内人。要是各个像你这样婆醋,家家都要大乱了。”朱棣戏谑的说道。
我自知理亏,低头不言,朱棣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轻声道,“云华十几岁便嫁与我,这些年勤勉持家,养儿育女,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我心中也十分爱重她。自然不能亏待她,不过我向你保证,有了你以后必定不会再娶任何女人,哪怕是父皇指到头上我也拒绝。”
我脸上发烧低下头来,“呸呸呸,说得我好似妒妇一般。”
“你也差不多了。”朱棣低低笑道。
我从他手里挣脱,“王爷平时看什么词话折子吗?”
“不看。”朱棣不屑道。
“我曾看过一个折子,说的是有一个国家,在那个国家,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男人能做的事,除了体力活,女人都能做。女人也能当官,也能做一国之主。最最奇特的是,这个国家实行的一夫一妻的制度,也就是说,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女人做妻子,不可以有妾室,更不能养什么屋内人,就连出去宿娼也是犯法。如若这对夫妻婚后觉得不合,便可以商讨离婚,分开后各自重新寻找自己的归宿。也就是说,在那里男人可以休女人,女人也可以休男人。”
第147章.50.王妃小产
朱棣有些错愕,“真有这样的地方,还是你在胡诌骗我呢?”
“我哪里能诹出这样的地方,那书里写的有模有样,真的很呢。”
“如果有这样的地方,那我愿意过去。你以为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齐人之福吗?女人们争风吃醋起来,可麻烦呢。向来女子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男子难道不向往之?只是男人们承担着立国兴邦传宗接代的任务,家中没有几个女人是忙活不过来的。”朱棣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啐道,“谬论,以后再也不跟你讲道理了,反正也讲不清。”
“言归正传,云华既然身子不方便动弹不了,新房你就自己去留点心吧,需要什么管云华去要就可以了。她不会不给你。”朱棣整了整衣履,我看他还有事要做的样子,也就不再耽搁他,“知道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朱棣这不痛不痒的一番安慰,虽说没有太大的作用,但我毕竟还是心里开阔了些。不过还是因为淋了这场大雨,第二天就开始声重鼻塞头重脚轻,躺在床上起不来。珠儿给我送来一碗热粥喝下,出了身汗才稍稍好些。我躺在床上感慨,自从朱元璋罢黜了锦衣卫署,我们这些从前做锦衣卫的人不仅成了过街老鼠,也再不操练手上的家伙,渐渐地变得文弱起来。我就是那最好的例子。
朱棣得知我果然患了风寒,不管多忙碌,每天还是抽出时间来看我两眼。不过他总是带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让我很是不满。好歹是身子强壮,养将几天,我就又生龙活虎,说是要去监工,却总是懒怠挪身子。一日,正与珠儿学习那绣花的技术,门外忽有人进来。我想着左不过是朱棣,顶多是三保,再不会有旁人了,没想到那人一过来,就用一双素手将我的眼睛蒙住,在我耳后问道,“猜猜我是谁?”
声音甜糯温柔,不是北平豪爽粗狂的语气。我猛地掰开她的手,还没转过身就兴奋地喊道,“碧落,你怎么来了?”
正是金陵花魁冯碧落站在我面前。一袭黄衫,眉目如画,站在我身后对我浅笑,嘴角上两粒梨涡露出,没得叫我羡慕又嫉妒。“姐姐!”
我兴奋地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站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道,“快说说你怎么会到北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