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什么味啊？”沈嘉言捂着嘴鼻问，头晕脑胀的。
    谢继轩表情僵硬，从嘴里蹦出两个字：“香水。”
    沈嘉言记得他在采访中说，不喜欢香水，怎么改性啦。沈嘉言嘀咕着：“突然喷香水做什么。”
    哗啦，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谢继轩咬着牙：“你不是喜欢柑橘吗！”
    “啥？”
    沈嘉言坐在总裁办公室里，等着洗澡的谢继轩，一边寻思着谢继轩刚才的话，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说什么。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好话，沈嘉言想。
    这人是真龟毛，谈判前还要洗澡是什么臭毛病。沈嘉言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谢继轩洗完了，原先的三件套换成了简单地商务装，身上没有了香水味，沈嘉言看着顺眼多了。
    谢继轩翻开文件，推给沈嘉言，“在这里签字。”
    他点了点乙方那一栏。沈嘉言一看，是续约合同。新的合作条款相比以前不要好太多，原先他和新元是三七抽，现在换了个个儿，他七，新元三。沈嘉言瞪着眼睛看完，深感不现实，此刻才对网上发生的事有了点实感。
    红了就是好啊。
    虽然他还称不上是红了，只是暂时有了点热度，但仅仅是这样，新元就对他的态度大改观，可见真红了有多好。他这样就可以拿七成，周寻之想必比他更多。
    沈嘉言却没有动手：“我想再考考虑。”
    谢继轩皱眉：“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直说。”
    “不，已经很好了。”沈嘉言笑道：“比我想的好太多了，好的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这种待遇。”
    沈嘉言不想让谢继轩觉得自己是待价而沽，真诚的解释：“我在新元默默无闻的待了五年，这次正好在合约结束的时候发生这种事，也许是在提示我重新开始，我也在考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待在新元。”
    “你是在担心孙强？你放心，我会给你换个经纪人。”
    沈嘉言摇头：“跟他没关系。”
    谢继轩突然逼近，近看他五官更加锐气逼人，高眉深目仿佛能把人吸进去，沈嘉言吓了一跳，梗着脖子往后躲，谢继轩却不允许他逃避：“是因位我们上了床吗？”
    沈嘉言猛地站起来，退后几步，眼中闪现出惊愕和难堪，原来谢继轩知道他们上过床，他还以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秘密，堪堪守着最后的尊严。肚子里的崽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小小的发出警告，沈嘉言条件反射抬手护着小腹。
    谢继轩眯着眼睛，打量着他的动作：“你最近怎么回事，胃不舒服吗？为什么老吐？”
    沈嘉言眼中闪过慌乱，不敢看谢继轩的眼睛，盯着地面：“我有胃炎。”
    “真的？”谢继轩紧紧地盯着沈嘉言的眼睛。
    “是真的！”沈嘉言猛点头。
    “严重吗？我有认识的医生。”看着沈嘉言小心的神色，随即板起脸，公事公办的说：“我只是怕你生病了耽误公司赚钱，你不要多想。”
    沈嘉言连连摇头：“不用，我吃点药就好了，那个，我先走了。”沈嘉言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不管谢继轩答不答应转身就走，逃也似的上了电梯，生怕谢继轩追上来。
    “沈哥！”沈嘉言神思不属的下了楼，电梯门一打开就看见蒋睿，他懒得搭理，绕开道走了。
    蒋睿锲而不舍：“沈哥，我真诚向你道歉，真的。”他抹起眼泪：“其实我也是被逼无奈，孙强威胁我这么做的，你也知道孙强是什么人，我要是不听的话，以后就没有好果子吃，他能把我弄死。”
    蒋睿那个后悔啊，昨天今天不过是一夜之隔，变化却翻天覆地，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嘉言能有今天。无论如何，这条粗大腿他是不会放手的，在崔正钦和他之间，他就不信沈嘉言能选个猪。
    沈嘉言心烦意乱：“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俩已经不是搭档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啊？”
    “别啊，沈哥，咱俩搭档这么长时间，默契都有了，换人了还得重新磨合。”蒋睿看见崔正钦走过来，唯唯诺诺的像个傻缺一样，更是口不择言：“沈哥，你得替以后着想啊，搭档颜值很影响cp粉的观感的，像崔正钦那样，对你以后发展不利啊。”
    “正钦你过来。”沈嘉言招呼，崔正钦听见，赶紧小跑过来，小心的道：“沈哥。”
    “过两天我开直播，你跟我一起，给粉丝介绍一下，以后就是正式搭档了。”
    “好的！”崔正钦兴奋直点头，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只是临时来找来给沈嘉言做搭档的，能上镜他就很知足了，没奢望能永久。更何况现在沈嘉言火了，身价上涨，搭档肯定要换成更好的，怎么想也不会是他。但是沈嘉言却没有嫌弃他，不嫌他胖，不嫌他挫，他是走了什么大运，认识了沈哥！
    沈嘉言简直是他的贵人！
    崔胖子真是走了大运！大家纷纷议论着，新人们更是眼红要命，肠子都要悔青了，昨天他们要是举手了该多好，本来是能有机会得到的东西，却被他们错过了，好恨！
    “继轩，我给你搞到一种祛疤的药膏，外国进口的，特别好用。”
    谢继轩对这通私人电话不太感兴趣，倒是那边，他的医生朋友还在喋喋不休，一副不买就不罢休的架势：“你的胳膊到底是被哪个小妖精咬得，敢让你破皮，我们都很好奇是何方英雄豪杰。”
    谢继轩摸着胳膊上，刚刚褪去血痂，淡粉色的两道月牙，明明是伤痛的过去，眼中却闪过一丝温柔。
    “胃炎会老吐吗？”
    “啊？”医生朋友还沉浸在小妖精的话题中，冷不防被这么一问，拐个弯才回过神：“男的女的？”
    “男的。”
    “会，不过呕吐的原因有很多，你最好带他来检查一下。他是怎么个吐法，精神怎么样？”
    “吐的时候要死要活，平时又活蹦乱跳的。”
    “女性，排除特殊情况，会考虑怀孕的可能性，男人的话。”医生朋友嘿嘿的笑：“你相信男人会怀孕吗？”
    谢继轩听惯了他神神道道胡说八道，并不理睬，做架势要挂电话，医生朋友想起正事，忙道：“那祛疤药你还要吗？”
    “多少钱？”
    “20g一支八万——嘟嘟嘟……。”
    小鲜肉和抢劫案这个话题后续就完全发酵到沈嘉言身上，沈嘉言屈指可数做配角到让人找瞎眼的几部剧已经不能满足粉丝了，大家需要新鲜的东西维持热情。而这时，两年前发布的《剑血封喉》片花被人翻了出来。
    沈嘉言二十五岁拍的《剑血封喉》，那时入行第三年，在经过两年的龙套配角生涯后，终于有了一部男三的剧。
    沈嘉言饰演的是一位生在盛世末年，死在叛兵刀下的小太子。他纯真开朗受尽宠爱，一心一意爱着女主，最终却被逼黑化开始了悲情又短暂的一生。王朝最后一位皇帝，继位还不到一个月，便被涌入皇城的叛兵杀死。最后时刻，为了女主的幸福，亲自释放了关押在死牢的男主，让男女主得以团聚。
    是位十足的悲情人物，既讨人喜欢又赚人眼泪。当初沈嘉言去试镜的时候，一眼就被导演相中。导演虽然是位新锐，但是眼光好，才华高，事实也证明，紧紧是片花，就能看出此剧的精彩程度。可惜后继不给力，未能发行。
    粉丝看完了片花，对沈嘉言爱得愈发深沉，纷纷艾特官博，要求看剧。
    可惜没人回应，官博最后一条微博还是两年前，现在都长草了。
    沈嘉言站在健身房的更衣室里，随着粉丝的艾特去看了一眼官博，他真的很希望这部剧能播出，当年年轻气盛的他，在小太子这个角色上付出了很多，是可以成为代表作的存在。
    直播里的功夫就是当初学的，提起功夫，沈嘉言对着镜子来回看着自己的身材，他怎么觉得腹肌变软了，是他的错觉吗？
    “嘉言。”孙浩非嬉笑着拍他的肩膀，“听说你红了，我就赶紧过来套套近乎。”
    沈嘉言被他逗笑了，孙浩非挤眼：“我刚才看见孙强了，他在找你，但是我没告诉他。”
    “多谢。”沈嘉言还蛮感激的，他现在可不想看见孙强。
    “对了，你不是让我给你打听家不错的私人医院吗？我找到了。”
    “就是这家，盛时菲堡，医术高超，保密性一流，不过需要提前预约，你可以打这个电话咨询一下。”孙浩非给了沈嘉言一张名片。
    沈嘉言拿在手里，突然觉得沉甸甸的，肚子上渐渐消失的腹肌，就是小崽子存在的证明，他第一次感受到，不由得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小家伙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刺激着沈嘉言的神经强调自己的存在。
    沈嘉言拿着名片思考了两天，最终下定决心，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第9章
    沈嘉言还在思考的空档，很多公司便通过各种方式找上了沈嘉言，有人甚至开出了比新元还要好的条件，沈嘉言没有给确定回复，他挑中了几个看中的经纪公司，准备深入了解一下。
    陈笑笑这两天一直在堵他，堵了几次，沈嘉言不好再躲着不见，和陈笑笑约了地方。
    他上午赶了一个通告，晚上还有一个，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也都排满了。趁着吃完饭的休息时间，沈嘉言正要去赴约，被孟简明给拦住了。
    沈嘉言一听是谢继轩找他，无论如何也不想上去，找了个借口说：“我有恐高症，上顶楼头晕恶心，麻烦你告诉他，我等会打电话给他。”
    孟简明到没有强迫他，回去把原话告诉了谢继轩。
    谢继轩看着手机，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一个小时也没看见手机有动静。去厕所带着手机，喝咖啡看着手机，在窗边眺望风景——
    谢继轩站在落地窗前，正在出神，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男人，帽檐下露出的栗色头发，他今天早晨才看见过。此时正站在路边拦出租车。
    完全没有要给打电话的意思。
    谢继轩咬牙，捏紧手机转身下了楼，开着车跟上出租车，一路跟到了一家奶茶店，隔着二十米远看着沈嘉言下了车，进了店里，坐在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对面。
    “嘉言。”陈笑笑一番精心打扮，跟第一次见面的女强人造型截然不同，这次非常柔美可人。
    “我给你点了你喜欢的草莓冰沙。”陈笑笑笑意盈盈：“还记得吗，这里我们谈恋爱的时候经常来，你最喜欢这家店的冰沙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们现在还在卖。”
    陈笑笑的意思，沈嘉言可谓是心知肚明，他确实挺喜欢这里的冰沙，但是现在可不敢吃，肚子里的小崽子娇贵着呢，一口都不带让他吃舒服的。
    但话还是得说明白，沈嘉言斟酌着：“我觉得我不适合你们公司，你的心意我领了，你们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陈笑笑却不接话了：“好好的约会先不谈工作的事好吗？”
    “……那谈什么？”沈嘉言有点懵。
    陈笑笑撩起耳边的碎发，垂眸喝着奶茶：“前两天见面后，我一直想起以前的事，才发现，我一直没有忘记你。”
    别别别，咱俩好聚好散，真的没有必要为了签约的事这么做，沈嘉言最应付不来这一套，觉得还是直截了当说得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反正我是不记得了。”
    这话说的已经相当明白了，陈笑笑抬起头：“你有女朋友了？”
    沈嘉言为了速战速决，选择说谎：“是的。”
    “我知道你在骗我，你根本没有女朋友，我调查过你。”
    沈嘉言瞪眼：“你调查过我？”
    看着陈笑笑心虚的眼神，沈嘉言愤怒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在乎你才会这样。”陈笑笑抓住沈嘉言的手：“嘉言，我——”
    陈笑笑正要表明爱意，抓紧的手却被人强制分开，纵使她使出全力，也抵挡不过来人的大手劲。“你！”陈笑笑一抬头猛地愣住了：“谢，谢总？”
    谢继轩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慢条斯理在惊呆的沈嘉言身边坐下。
    “有什么不能当着我这个男朋友的面说？”谢继轩沉着脸，一副正宫抓奸的架势。
    沈嘉言：“？？”
    陈笑笑：“？？”
    谢继轩述说着：“实不相瞒，沈嘉言一直暗恋着我。”
    沈嘉言：喵喵喵？？
    说着谢继轩面露无奈：“喜欢到为了我踏进娱乐圈，进入新元也只是为了靠我更近点，只要每天能看我一眼，他就很满足。”
    救命啊，谢总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