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如烟快速睁开了眼睛，里面似乎有莫名的水光在闪动：“为什么不说？我觉得很有必要说清楚。”
    “我跟你道歉还不成吗？对不起！”冷明轩坐到了柯如烟旁边，他的神色看上去很是诚恳。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没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柯如烟微微仰头，倔强地逼回了快要流出眼眶的泪珠。
    她才不要哭呢，特别是在他冷明轩面前。
    冷明轩看着柯如烟那副明明难过的快要哭出来，却硬要忍着的要强样子，竟然觉得很心疼。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要替眼前这个女人擦掉粘在睫毛上的泪珠。
    然而，他的手还没有碰触到柯如烟的面颊，就被她抬手挥开了：“你干嘛！”
    她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他小时候在动物园里看到的小老虎。
    “不要哭，好么。”冷明轩的声音柔的都不像是他的声音了。
    “我才没有哭！”柯如烟偏开头去，避开了他的眼神。
    “你明明在哭！”冷明轩疼惜的眼神毫不吝啬地铺在柯如烟的面颊上。
    柯如烟情绪的变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明明几分钟前，她还气焰嚣张地喊着自己是名副其实的女汉子，怎么转眼之间又化作了多愁善感、泪水涟涟的多情小女子……
    女人，果然是多变的物种，柯如烟更是如此。
    她的心情，就像a城的六月天，说变就变。
    柯如烟假装不经意地擦掉还在她的睫毛上乱颤的泪滴，强装出一副笑脸：“你看错了！”
    冷明轩无奈地颔首：“好，我看错了，行了吧。”
    “行。那就继续刚才的话题好了。”柯如烟又重新扯回了那个让她难过，却又不得不提的话题。
    “我说你……”冷明轩用力顿了顿手，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想要甩手离开这个空间。
    可是，看着柯如烟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的倔强，他又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好，咱们继续。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最好是一次说个痛快！”他的语气里，有着深深地无奈。
    冷明轩有点后悔，他就不该嘴一快就说出了那句话，现在又该怎样收场……
    明明，之前他们的关系刚刚有所缓和。
    明明，他心里一直希望着两个人能全都忘记那件事情。
    可是，嘴欠的他偏偏又不经意地提起！现在的他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两个耳光。
    柯如烟当然不会发觉冷明轩此刻那些丰富的心理活动，她正努力平静着心情，好开始接下来的谈判。
    对，就是谈判。
    稳了稳心神之后，柯如烟开口了：“我记得，新婚当天，你就告诉我说，你能给我的只有世佳百货总裁夫人的头衔，对吧？”
    冷明轩顿了顿，然后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这话确实是他说过的，根本无法否认。
    “你还说，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我，没错吧？”柯如烟继续说着，嘴唇都有点颤抖了。
    冷明轩继续点头，他觉得他的头颅从来没有这么重过，就像是有千金重量，困难地让他低下去就不想抬起来。
    柯如烟狠狠地咬了咬下嘴唇，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你说，让我带着总裁夫人那冰冷的头衔，准备孤独终老！”
    “我……我那时……”冷明轩艰难地抬起头来，想要开口辩解，却根本想不出有分量的话来。
    “不用解释！你说这些话，是不是都是你的原话！”柯如烟像是用上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着不让自己情绪失控。
    冷明轩再次低下头去，他已经不敢看柯如烟那控诉的眼神：“是，这些都是当初我说过的，可是……”
    “没有可是，说过了，就是说过了！什么叫覆水难收，这就是。”柯如烟一字一顿地说道。
    冷明轩听着这些字一个一个从柯如烟那鲜艳的嘴唇中吐出来，他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都被抽走了一样。
    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再也没有了平时的端正坐姿，他将全身的体重都靠在了沙发上。
    于是，他所坐的位置，深深的陷下去了一大块，就像是他渐渐崩塌的心情。
    “是，我承认我说过那些伤人的话。可是那都是因为当初咱们彼此不认识，然后又被生生凑在一起，我一时冲动，才说出了那么难听的话。你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呢？”冷明轩提着一口气，快速地说完了这一串话，中间都没有呼吸停顿。
    他就怕还没说完就被柯如烟给打断了，那样的话，估计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这番话了。
    柯如烟冷笑：“我耿耿于怀？难道你不记得那封信了？”
    “那封信……”冷明轩低吟着，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封信，他只是因为想起了信上的话，又跟着她重复了一遍。
    “也是，你冷大总裁又怎么会轻易把别人的感情放在心上呢！”她马上又接着说道，满脸都是冷冷地嘲讽。
    柯如烟显然是认为冷明轩早就忘记了那封信。
    误会，就此产生。
    冷明轩心里一痛：“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薄情寡义的人？”
    “你在我眼中是什么样的人，这重要吗？”柯如烟轻哼出声。
    冷明轩用力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之后，他的眼眸已经隐去了那一抹伤痛。
    “如烟，我没有忘记你写给我的第一封信，也是迄今为止我所收到的第一情信。”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用着他最真挚的语气说道。
    柯如烟在听到“情信”两个字的时候，脸颊弥漫上了一抹可疑的红，就像是刚刚涂抹上的胭脂一样鲜艳。
    她抬眼看着冷明轩，并没有说话。
    她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那上面的每一个字，我都熟记于心，一点都不会忘记。现在是，将来也是。”冷明轩深吸一口气，让他的心绪稳定下来。
    柯如烟的脸色明显有所缓和，她似乎相信了冷明轩的话。
    或者是，她潜意识里就愿意相信他的话。
    冷明轩见状，心中泛上一丝喜悦。
    还好，她还能听得进去，还好，他的话还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