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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驸马要上天 | 分类:历史军事 | 作者:绝歌
他给出的主意就是清点财产,登记造册,金子这种大家方便携带的东西,直接犒劳了。铜钱……搬起来累不累呀,御造出品的大铜盆,要还是不要,折价一成卖,亏不亏?镀铜的木头家具,搬都搬不动的那种,劈了还是扔了?那也是贵重物品,能值不少钱的。
放在原地,等朝廷来接手,让朝廷先付钱,之后再由朝廷卖给下一个主人或做其它用途。
这些搬不走的东西,跟整座宅子一起打包卖。有家具和没家具,卖起来不是一个价。哪位公爵或者是侯爵还能因为要花钱买宅子就不要爵位了不成。宅子家具都是现成的,就封可以直接住,不用再是要什么没什么样样都需要操办,以后还可以传给后代,将来迁封地的话,可以再卖给下一任折现。
孙大才、千夫长、百夫长们听着裴三郎算账,那是瞠目结舌。这铜钱精可真是……攻城后,连那些搬不走的柜子都不放过,都能折成钱。
反正他们都知道论怎么把东西变成钱,全天下的豪商加起来都算不够铜钱精,于是就……听他的呗。
亲随军们不忙着抢钱了,那么接下来就有时间抓造反的了。
这种家族式的造反抓起来也容易,太礼府有备案的,他们还有祠堂有族谱。祠堂都不需要找,也不需要问,各家公侯府的祠堂也都是有规格位置讲究的,按照礼法规定直接过去就行了。族谱供在祠堂里,进了祠堂大门,大部分都放在供台上摆着,少部分是由看管祠堂的人收起来的,偶尔会有奇葩当家人放在自己屋子里。
翻开族谱,现成的名单,找留在城里的抓来就对了。那些远的、在别的城的,另说。
这种直系三代内的,在诛族名单上的,先抓了,对天子有个交待,并且抓来后审,审他们的同谋,审出一个抓一个……审出一家抓一家,先把城里造反的肃清。
造反是属于大贵族的事,一座城里的大贵族就那么些家,封宅子抓人,一天就齐活了。
之后,亲随军把怀城划成若干区域,一个百夫长负责一块区域,百夫长再给十夫长划好区域,十夫长再给下面的披甲人划好区域,然后,由披甲人带着战奴挨家挨户地搜。
已经由亲随军封起来的大宅子不管,搜那些没被封的宅子、小门小户,查可疑之人。例如,种庄稼或干工匠活计的人家,一堆手粗脸黑的人里多出一个细皮嫩肉的……
怀城是个挺大的城,约有一个县城的规模,但在一万多人出动搜城的情况下,从傍晚搜到第二天凌晨就搜完了,一些逃出去藏起来的也都抓起来了,至于还有漏网之鱼,就漏了呗,反正大局之定,漏了几条又翻不起大浪。
城搜完就解禁了,城里的人该干嘛干嘛。都正月里了,该备粮种的备粮种,该做买卖的做买卖。
那些被俘虏的战奴们,被亲随军们看守起来后,一个个倒地就睡。他们在守城的日子,被折磨完了。
裴三郎检查过怀公的粮仓,够养活全城的人一两年。
那就还是那句话,先吃饱饭,包括那些俘虏。俘虏们没有干饭吃,米粥管饱,睡醒起来去登记,登记完去喝粥,之后再行安排。
他负责安排活计,由孙大才派人去执行。他把零零种种的活计安排下去,忙的就是亲随军们的事了。
裴三郎在亲随军们的保护下,打开南门,终于与陈武侯和他二哥胜利会师了。
裴曙,他二哥,他没认出来。
那脸,黑得像熏过的泛着油光的腊肉,脸上还有一条刀疤,一身甲衣战袍混在一群糙汉子里,裴三郎的眼睛一扫就过去了。
大家胜利会师,裴三郎做东,进他们进城到怀公府里说话。
跟着陈武侯他们进入怀城的人都傻了。
裴曙都有点不敢相信,待进到怀公府后,见到怀公府都是完好的,没遭过洗劫,便问:“三弟……曦公,这……这城怎么还如此完好?”如果不是有亲随军巡逻,路口有人把守,行人比较少,都不相信打过仗。
裴三郎自然知道他们惊奇什么,说:“我们买卖人不兴抢掠。”他清清嗓子,说:“这宅子,能搬走的,统一运到京里是什么价?不能搬走的那些又沉又重又贵的东西,留着卖给下一任公侯呀。朝廷要派太礼府的人来接收,太礼府有钱,卖给太礼府就好。”
陈武侯:“……”老子攻下太城后,在侯府放在那把火,好像烧得有点……亏……不是有点,是太亏了。
裴三郎请他们入座后,解释,“我想着,那些造反的,杀了或者是卖了都可惜,卖也卖不起价。拉到京城,天子的赏赐肯定很丰厚,尽量抓吧,不要有漏网之鱼。库里的那些铜钱,留着等太礼府的人来后折现成金子,至于那些方便携带的金子就先给大家分一分。我们跟太礼府折现的,等回京后再去太礼府领,省得自己路上带着丢了。”他顿了顿,说:“我觉得那些追随怀公造反的人,家被抄了,留下来的宅子也是可以卖一卖的,能折成不少钱,比留在这里当荒宅或者是一把火烧了强。”
陈武侯想到他在太城放的火,心头堵得慌。铜钱精,你早点来呀。
第157章
力能举鼎孙大才, 连死都不怕的人, 哆嗦了。
他们听裴曦的,用骑兵及时封城, 破城之后, 城里的人没有走脱一个。
之前被虔公府攻破的那些城,在破城前提前撤离或破城时逃出来的人, 全在怀城。因为严世侯咬得紧,而之前虔公府正在拖延战事,怀城相对稳当,于是烟水城和风啸城的贵族士族豪商们的家眷也都撤来了。
怀公府, 十一块封地,十一位公侯的家眷们全在怀城被他们一窝捞了。
孙大才听到手下汇聚过来的消息都以为听错了, 仔细数过之后,又核实了名单,同手同脚飘着晃进被裴曦占据的怀公府里。
裴曦、裴曙、陈武侯他们都在客堂,见到孙大才跟中邪似的飘进来,纷纷诧异地望着他。甚至有人下意识地想, 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吧。
孙大才把名单递给裴曦,说:“你看看。”
裴曦一看名单, 全是名字, 再一翻, 哇, 不愧是累世公族, 人丁可真繁盛, 好厚一撂。他再一翻,不对哟,好几份,那头衔好像有问题。他再掰着头衔一数,顿时:“……”怀公为什么会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筐里。
裴曙小心翼翼地问,“三郎,怎么了?”
裴曦说道:“怀公府十一位公侯的家眷全在怀城,他们是疯了吧。”
陈武侯说:“不在怀城,那还能去哪。”话音落下,叫道:“家眷全在怀城?”家眷撤过来,财物会跟着撤来。他顿时坐不住了,上前揪住孙大才说:“我们攻打了这么久的怀城,你们可不能吃独食。” 一副要拼命的样子,都顾不上自己打不打得过了。
裴曦见大家都激动上要争起来,赶紧喊,“陈世伯,陈世伯,我,我,找我。”
陈武侯一想,也是,这个才是领圣旨的正主。攻城的事,裴曦才是出谋划策下了大力气的。他问裴曦,“世侄,你怎么说?”
裴曦说:“打怀公府,大家都有出力,要不是之前你们把怀城消耗成这样子,我们不可能轻易拿下。包括严门郎那边,他在那边猛打烟水城和风啸城,一定是那边扛不住了,才会撤家眷过来,他那边也是下了死力气的。”他问孙大才,“孙门郎,是不是这个理?”
孙大才点头。他要是真把这功劳占了,大家得活撕了他,以后没法混了。
裴曦说:“该给朝廷的那一半,我们留出来,运到京城。剩下的,我们再分。怎么分呢?首先是补充大家的战损,打这场仗消耗的披甲人、粮草、甲衣兵械,这个补齐或者是折现,这里面还包括战死者的抚恤金,不能让人白白战死在战场上,这样行不行?”
交给朝廷的那部分是应当交的,补齐战损正是大家想的,都是征战的人,对于抚恤金这个更是没有意见,大家纷纷点头。
裴曦见大家没有意见,说:“剩下的我们分成三份,至于分多分少,按照立功和出力多少来。”
城是裴曦和孙大才带着人破的,人是他们俘虏的,自然是他们拿大头,不过因为算是来捡了个便宜,四成。
陈武侯直面攻击怀城南边,打了很久,给对方的消耗很大,拿三成。
严世侯牵制了怀城的兵力,打到烟水城和风啸城都撤家眷,又久攻不下,便不难看出那边打得有多惨烈了。他们给严世侯留了三成。这一点,大家都没意见,因为都知道严世侯才是打怀公府的主力,那边啃的是最难啃的、打的是最难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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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分的自然是金子、铜钱和粮食。
粮食要给怀城留一部分养城用,不然留城驻守的人得饿死。陈武侯他们在前线打仗,后方的地没有荒,还在产粮,他又是搞的新式的稻田养成殖方式,鱼米充足,不缺粮,于是粮食折现。多余的粮食,就可以调给瑞临长公主,去支援其它地方。
累世公侯们世代攒下来的玉器、珍珠等珍宝,也是按照这种分法,成堆地分。陈武侯他们的自己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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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三郎分好了陈武侯、严世侯的那份后,便与孙大才把要分给亲随军们的金子分了。
先是赏功。
爬绳子登上城门的那批亲随军、搜城时抓到漏网的亲随军们都有赏。反正只要有立功,根据功劳大小,都有相应的奖励。
再是伤亡抚恤。
虽然没遇到多少有力的反抗,攻城、奔袭路上都难免有损伤。亲随军的铜甲裹得严实,没有战亡的,但不少人受伤,都给了补贴。
跟着亲随军们奔波的战奴们,不能让他们看着亲随军吃肉,自己连点汤渣都没有,赏他们肉食和铜钱。对于那些卖力气和立有战功的战奴,裴三郎也赏了的。虽然很少,但对于奴隶来说,是想都想不到的,很多战奴捧着铜钱,当场跪地痛哭出声。
最后是大家分。
按照官职级别给,从最末等的披甲人到门郎将孙大才、包括裴三郎都有一份。这里每个人的才能不一样,起到作用的大小也不一样,不可能一个跟着来回跑腿的披甲人,跟带兵打仗一打十的门郎将分一样多。亲随军经常上战场,淘汰率很高的,职位高本事低的人不太活得下去,所以按照官职高低分,大家都服气。
虽然裴三郎没有上战场都没上战场,但大家都默认他是首功。
亲随军们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仗,更没有这样人人都有金子分的时候,倒是以前抢财物闹内讧的时候不少,甚至有人因为抢财物丢了性命却连是谁下手都找不出来的。这次要不是曦公出来,陈武侯能跟他们打起来,严世侯那边回头还不知道怎么交待。
如果大家进城后先是一气乱抢,那十一位公侯家眷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人跑了,财物也跟着就跑了。
这次分的还只是第一笔,后面还有呢。
贵族使用的东西,他们用起来违制,路上带着也不方便,以前抢到了都以极低价卖给豪商们,出价高了的话,豪商们给不出那么多钱。现在曦公登记造册拉到京城出手,哪怕只按照两成价分给他们,都比以前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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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曦把亲随军们的战利品分派好,找到裴曙商量运盐进京的事。
裴曙在盐路不通的这段时间,运了大量的盐囤到陈武侯的封地郁城。
裴曦让裴曙去调两千担盐来怀城,跟押战俘和战利品的亲随们军会合,一起进京。
他跟孙大才商量过,从手底下拨出五百亲随军,一百亲随军带着战奴和苦奴,给瑞临长公主送盐。另外四百名亲随军分别由孙大才的嫡长子孙茂和安世侯的嫡子各带二百人,押送战俘和战利品进京。战俘和战利品虽然是一起上路,但由不同的人负责,以免互相推诿。
盐、战俘、战利品一起上路,组成好几千人的队伍,想要来劫的人得有造反的实力才行。
战事胶着,天子现在急需一场胜利、一场盛大的献俘来激励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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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随军们占下怀城,分战利品加休整,歇了三天,等到陈武侯他们那边的兵赶到,便从怀城出发,打烟水城。
孙大才带着一百骑兵、五百步兵、五千战奴留在怀城保护裴三郎。
严冽带着四百骑兵、五百步兵、两万战奴与加上陈武侯那边带来的两万人,直接朝着烟水城发起了猛攻。
当天,就把烟水城破了。
这次不用裴三郎说,他们便把攻克怀城后的操作用在了烟水城,然而……却没太派上用场。
烟水城跟严世侯耗了这么久,严世侯攻城的伤亡惨重,烟水城的守城也是惨烈,几乎……连几岁大的孩子都被赶去搬石头运到城墙上防守,而城墙上的尸体都堆不下了。
烟水城几乎打空了,人都战死了,不去守城的人都被守城的战奴和披甲人杀死了。
他们守城,守到杀红了眼,宛如走投无路的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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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侯带着大军驻扎在城外,听到探子来报,城里有撕杀声似乎起了混乱,又一次发起攻城,发现遇到的阻挡小了很多,于是下令全力攻击,终于攻破了这座僵持了三个月的城门,杀进了城中,在城门口、城门上与守城的人展殊死搏杀。
城里,喊杀声震天,如潮水般的大军涌来,其中有亲随军,还有骑兵。
严冽是在城楼上找到自家父亲的。要不是那身盔甲,他差点没把人认出来。
严世侯满身鲜血,满脸的血污,胡子把脸都遮住了,血把胡子都粘在了一起,眼里全是通红的血丝,浑身煞气腾腾。
父子俩互视一眼,谁都没说话,直到城楼上再没一个活着的敌人,才停下来。
严世侯问,“攻克怀城了?伤亡怎么样?”
严冽憋了下,说:“没……没死人。”怕太刺激他爹,没把那句十一个公侯的家眷全拿下了说出来。
严世侯愣了下,又感慨了句,“甚好。”他甩甩手上的血,状似不经意地问:“对方降了?”烟水城和风啸城都还在,怀城没到降的那一步。至少,还可以退走烟水。
严冽说:“是攻……攻克的城。”他索性把怎么拿下的那几座城告诉了严世侯。
严世侯看看这石头垒砌的城墙,无话可说。
因为潮湿,墙上都是青苔。烟水城,雾如烟,常年水雾,潮!攀绳子爬城墙,上去多少人都得摔死。攻城是从下往上攻,攻得极是艰难,城门是他用尸体堆到破开的。
裴三郎和孙大才领二千人就能攻下来的城,虔公拖住不攻,把他耗在烟水城跟怀公死磕。他如果撤兵绕城,到那边会跟虔公对上,这边怀公又会趁机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