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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纸片人都对我意图不轨 | 分类:历史军事 | 作者:秋水麋鹿
阿璃探头去看,见是一坛子糖腌梅子。
绯羽轻轻翘起唇角,“你走后梅子都熟了,因为太多了就想着给你存起来。没想到一罐一罐攒了这么多。等走的时候都给你带走吃。”
阿璃捏起一颗梅子,上面全是稠密的糖浆。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当初在镇妖司用一颗梅子蜜饯就能安抚好绯羽。
梅子就是他的念想吧,一颗颗腌好就等着她来吃,但等了那么久她都不回来。
“走不走?”白泽倚着柱子,冷嘲的视线直直扫过去。虽是在对绯羽说话,但目光却盯得阿璃小心肝直颤。
她忙说,“你们快去吧,我在这里等。”末了还是担心手腕上的数字走得太快,补了句,“你们一定要快啊。”
白泽心里冷笑,想让他们快,还在那里磨磨蹭蹭给绯羽剥干果?本来绯羽吃完饭就可以走了,这么着又来了顿加餐。绯羽再回赠点甜食,一来一往浓情蜜意。
阿璃眼见白泽头顶的小花又要往出冒,她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只好临时送把温暖,“掌门你身体不好,去祭坛要小心哦。”
见绯羽眼冷下来,又忙道,“绯羽你最乖了,我在这里等你哈。”
一番温暖简餐送下来,两人头顶的花都没了,这才一起走出大殿。
阿璃松口气,瘫坐在蒲团上,感觉身心都要乏死了。
系统感叹,谁都不容易啊。
*
阿璃从傍晚等到天黑,手腕上的数字不断地变化,从50,一个一个数字往下减。
“42啦。”系统急得团团转。
“41啦。”
“呜呜,39啦。”
阿璃一声不吭,比起时间的流逝,她更担心他们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不是说祭坛就剩一条缝吗?
“36啦,杀了我吧。”系统彻底摊倒了。这个世界还剩108天,宿主连六个崽崽都没找全,这不就是等死吗?
门外响起沉甸甸的脚步声,阿璃连忙起身奔过去。浓重的夜色里,白泽抱着一只孔雀般的大红鸟蹒跚着走进来。
随着他的移动,不知是谁的血“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溅出一朵朵血花。
“这是……”阿璃睁大眼,白泽怀里的红鸟拖长华丽漂亮的尾羽,身上不断散落着赤色的火粉。
“他灵气用得太狠,被迫现了原型。”白泽从她身边过去,她忙追上去看着白泽把凤凰放到床榻上,后者软趴趴地合着目。
“这是绯羽吗?”阿璃不可置信地想伸手摸摸,但是想到那个因为碰了半片凤凰羽毛就被烧成焦炭的捉妖师,立刻缩了回去。
“不用担心,他缩成这个大小,火焰也都收回去了。”白泽把绯羽放到床榻后,走到窗棂下疲惫地坐在蒲团上。
少年面容苍白,睫毛像鸦羽般无力地垂着,双手已经透支了全部气力,微微颤抖着。
那座祭坛比他想的要凶猛,数千年吞噬了不知多少上神。虽然只有一条缝,但却像最贪婪的吸血虫张口狠狠嗜咬。那些泄出的黑影迫不及待地把他们往下拉,若不是他回归神位取回了大部分修为,真就再也回不来了。
白泽身上的白衣早就被血浸透了,大片大片,几乎要跟绯羽的衣衫一样颜色。但是阿璃根本看不到,她只顾着去看那只凤凰。
白泽轻轻抿了抿唇,想到一句话,会哭的娃儿有奶吃。他尚能走动,就不需要照顾吗?
凤凰紧紧闭着眼,气息很弱。与小红鸟的乖巧不同,凤凰集天地间的绮丽于一身,原是漂亮夺目的存在。但此刻他火红的身体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让人有种韶华将落,萧索凋零之感。
阿璃颤着手摸了一下,低眸一看,掌心全是血。
绯羽给她的感觉一向是强大可靠,只要唤一声,立刻稳稳挡在她身前。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受这么重的伤。
她忙从手链里掏出师父给的药膏,用手指挑了一大团往凤凰身上抹。药膏的清凉之气让凤凰微微颤了颤,胸口猛地起伏了两下,咳出一团血。
那双漂亮微翘的瑞凤眼缓慢睁开,里面朦胧映出少女担忧的脸。
绯羽彻底清醒,眸光微慌,挪了挪身体挡住那片血渍。但是喉头疼得很,闭了闭眼,又咳了几声。
望着凤凰一咳嗽就吐血的样子,阿璃扭头焦急道:“白泽,绯羽不停地咳血。”
白泽轻轻捂了捂胸口,他也咳血了,几乎天天咳,可不见她这么着急。
“我来看看。”他勉强撑起身体,来到床榻前。
白泽手指凝出一点微光,探了探凤凰的脖颈道,“不妨事,躺一躺就好了。着急了他弄点火出来,浴火重生就好了。”
阿璃想起白泽说让绯羽摊大半灵力给祭坛的事,便问道,“是不是你让绯羽出的力太多,他才伤成这样的?”
白泽微怔一下,刚刚平复的心神顿时气得血气上涌。他顾不得绯羽还在旁边,一把将阿璃恶狠狠地压进怀里,“你瞧瞧我伤得重不重?我是他师兄,那不过是玩笑话。真到了祭坛我能让他多出力吗?是他自己神魂少了一半,力竭出血。”
阿璃脸撞他胸口上,疼得要死,但她自己说错了话,疼也不敢嚷嚷。
“白泽。”凤凰顿时化成虚弱的少年,脸上带着冷意,紧紧攥住白泽的手。
“连师兄都不叫了?”白泽语气凉凉,稍稍侧头冷淡地看着对方。
绯羽沉声道:“你先放开她,她不知你的脾性,若惹恼了你,我替她道歉。”
“你替她道歉?”白泽胸臆更是疼得要死,本来阿璃只关心绯羽就让他又醋又气,现在他们俩倒像是两口子。
“你问问她,她让你替吗?”白泽冰冷的手指勾起少女的下巴,眼睛黑黝黝的,带着三分危险气焰。
阿璃知道此时的白泽已是暴走边缘,他头顶的花摇摇欲坠,就在黑化的边际。比起心情平稳的绯羽,还是先安抚这个比较重要。
她拿起药膏罐,小声道:“白泽,我替你敷药好不好?”
少女眼眸湿软,嗓音又小又可怜兮兮,白泽低眸看她,被气的鼓鼓的心脏顿时变软,本来阿璃就招人,看不牢就容易被人拐跑了。他刚才那样凶,她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他顿时有点后悔刚才的冲动行径,有心低声哄哄她,但是旁边那家伙冷冰冰地一直盯着。他不想让阿璃为难,一时僵持在那里。
绯羽看到白泽衣衫上跟被血泼了似的,知道他受伤不轻。之前他晕在祭坛,还是师兄把他抱出来的。
他看向阿璃,“旁边那扇小门里有治伤的药,你帮师兄取一点吧。”
白泽立刻道:“我与她一起去。”
绯羽抿了抿唇,有些后悔,“要不我去取吧。”
白泽淡淡道:“你就在这殿里,我能对她做什么?更何况你现在下得了床吗?”
阿璃不想去,白泽正在气头上,谁知道他会做点什么事。他平时清淡冷漠,但是生气起来可真吓人。但是不去他身上又流了那么多血,他身体本就有旧疾,旧伤再添新伤,肺估计得咳废了。她刚才本就误会了白泽,现在白泽无论让她干吗,她都不敢有怨言。
说是旁边的小门,却在大殿的角落,从绯羽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半。
白泽把门打开,阿璃朝里望了一眼。里面只有几平米大小,光线昏暗。她刚想侧身让白泽先进,就被白泽推了一把,一脚迈进小屋。
白泽紧跟着进去,手臂一伸,将门啪嗒一声反锁。
昏暗的小房间里除了药材的气味就是白泽身上的血腥气。阿璃惊慌失措地抬眼看他,却被他牢牢抱进了怀里。
白泽冷冷看了她两眼,就在她以为要迎接狂风暴雨时,少年低头,下巴抵在了她的颈窝,嗓音沙哑又柔软,“阿璃我错了,你可别生我的气。”
阿璃:???
第56章
白泽因常年生病, 身体单薄。但他个子高挑,肩宽窄腰,把阿璃圈在怀中时, 显得她小小一只。
阿璃抬起头,视线落在他锁骨的凹陷处,深深的就像两个小窝, 里面盛着浓郁的血腥气。他的衣服也沾染的全是血,一大片一大片的, 不知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白泽轻声问:“你还生气吗?”
阿璃:“气什么?”
“气我刚才凶你。”
“哦那件事啊,”阿璃道,“我没生气, 本来也是我冤枉你在先。”她从白泽怀里努力探出去头, “我先给你找点药膏, 你身上哪里受伤了?”
白泽低眸看她,幽闭的环境里, 少女身上的桃子味愈发的浓郁。他想起少年时有一次他们也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也是那么浓的桃子香, 他情动时想抱住她,却抱住了一缕清风。哪有现在好?货真价实,完完全全是属于他的。
小屋里光线实在欠佳, 暗的不行,很难找东西。阿璃正在东张西望时, 下巴被白泽冰凉的手指捏住掰回来。她刚要问怎么了, 就见少年低头寻着她的唇吻过来, “不需要找, 我自己的灵力就能自愈。”
阿璃担心绯羽会听到他在做什么,忙侧脸避开,“那……我给绯羽找点?”
白泽固定住她的脸, 嘴唇贴着她的嘴唇道:“给他找倒是可以。但你找不到,一会儿我来找吧。”
少年舌尖滚了滚,清冽的气息彻底封住她的口腔。
那朵三灰三白的小花,因为欲望得到满足,再度白了一片花瓣。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璃听到大殿有什么东西被推倒了,她吓了一跳推开白泽。白泽闷哼一声,弯下腰。她顿时更无措了,“我是不是碰到了你的伤口?”
门瞬间被撕扯开,断裂的木块间露出绯羽冷淡的面容,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背脊挺立,站姿依旧优雅。
绯羽见阿璃弯腰查看白泽伤势,并没有他想的那样,语气稍缓,“一个药膏罢了,找这么久吗?”
白泽轻“嘶”了两下,直起身,松开捂着胸膛的手,上面一片血渍,是阿璃刚才推开他扯裂的。
绯羽眸光微动,走进来伸手打开药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冰蓝色的罐子,“这是兰陵兽的魂体,你试试,看能不能让伤口愈合。”
白泽接过罐子,一股冰寒之气立刻从罐体里流淌出来。这只冰灵兽属于上古神兽,若不是秉性太恶让师父提前绞了它,放到现在也是位上神。
凤凰虽不似龙那么爱收藏宝物,但师父嫌绯羽的私库寒酸,给了他不少好东西。这个兰陵兽便是其中之一,世间再难寻这种跟上古大神一样层次的魂体。
“你倒舍得。”
绯羽道:“对师兄没有什么舍不得的,除了一样。”
白泽眸光轻嘲,可他就想要那一样呢。
绯羽又拿出一个火红的罐子,做了这两样事,他已经有点站不住了。身体微颤,气力用尽。
阿璃连忙扶住他,顺手去拿他手里的罐子,却被烫了一下。
绯羽漂亮的瑞凤眼流转着一抹笑意,伸手给她去揉,“这是火麒麟的灵体,自然烫的很。”
阿璃缩回了手,搀着他的胳膊走出去。
白泽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阿璃将绯羽重新扶到床榻上,手腕上的数字已经到了34,系统急得团团转不断催促,“宿主,快让他们走吧,再待下去你就一命呜呼了。”
阿璃扫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少年,把系统按回识海深处。
绯羽褪下身上的衣衫,打开罐子挑出火红的灵体涂抹伤口。阿璃虽然曾经见过他敞开衣衫的模样,但没见过他褪的这样彻底。
他的皮肤极白,宛如白瓷一样,甚至隐约能看到锁骨处细细的血管。但现在这张白纸上到处都是撕破的痕迹,血肉模糊不断往下渗着血。
火红的灵体碰到伤口,发出滋滋的声响。阿璃以为绯羽被烤熟了,但白烟散去,他身上的伤口像根本不存在一样,被抹的平平整整。
“这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