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室。
    杜维面无表情看着那名女孩身上的黑色雾气形成的小丑。
    它是潘尼怀斯，但还只是一张拼图，并不完整。
    它的笑声尖锐，又渗人。
    仿佛是阴冷的毒蛇在皮肤表面蠕动爬行，并且还缠绕在了身上，引发出的那种生理上的不适。
    然而对进入恶灵化的杜维而言，这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那名老师已经走了过来，大声质问：“你对我的学生做了什么，先生，你等着被送上法庭吧！”
    杜维却头也没回，伸手直接握住了那个小丑的脖子，直接将其拉进了黑伞之内。
    那名女孩两眼翻白，直接昏厥了过去。
    杜维做完这些，才扭头看向那名老师。
    他冰冷不带有丝毫情感的目光让后者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fuck！你究竟是什么人？”
    杜维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是纽约的心理医生杜维，同时也是纽约警方的调查人员，这一点我的特许证明你已经见到了。”
    “至于这些孩子，他们并没有事，具体的情况请你汤姆警官联系，他是这起案件的负责人。”
    说完，杜维拿出钱包，把汤姆之前给自己的名片扔了过去，转身就走。
    那名老师也蒙了，他根本就搞不清楚情况，也不知道杜维究竟做了什么。
    在普通人眼里，刚刚杜维只不过是撑着黑伞走进教室转了一圈，就有三个孩子莫名其妙的尖叫昏厥。
    除此之外，什么异常情况都看不到。
    “我会给警方打电话的，如果这些孩子出事的话，你们谁都跑不了。”
    杜维没有回答，反而加快了步伐。
    因为灵视状态下所看到的，黑伞之内那些雾气彻底沸腾了，全都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冰冷深沉，宛如潮水一般的恶意正在向他脑海中涌去。
    但就像杜维之前说的那样，这对他根本没用，更何况他现在处于恶灵化的状态之中，只要不退出去，连压制自己的情绪都不需要。
    恐惧和他无关。
    但杜维知道，拼图现在已经变的完整了。
    那意味着所谓的潘尼怀斯即将出现。
    黑伞作为容器，很明显已经没法再限制这玩意儿，杜维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它正在形成……
    “得赶紧离开。”
    杜维这么告诉自己，离开学校以后，直接向着来时的地方赶去。
    雨越下越大。
    地面汇聚成的大片积水，正在向着路边的下水道口汇聚而去，水流已经把鞋打湿，步伐也变得迟钝了起来。
    昏暗阴沉的天空上，一道白色闪电划过。
    周围的光线顿时亮了一个度。
    紧接着，才是轰……的一声雷响。
    杜维眼神有些阴冷，恶灵化的右手死死抓住黑伞，那些黑色雾气正在疯狂的向外涌去，整个黑伞的伞面都开始扭曲外翻。
    现在，杜维已经没办法将伞收拢了。
    但和他想的不一样，潘尼怀斯并没有出现……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潘尼怀斯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又或者说，比利看到的那个小丑，才是真正的潘尼怀斯，这些拼图，只是它制造出来的一个标点？”
    即便是在如此诡异的情况，杜维依旧保持理性和冷静。
    实际上，这些黑色雾气虽然将他紧紧包裹住，试图影响他的精神，催生出恐惧等负面情绪，但效果几乎为零。
    潘尼怀斯的目标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孩子，二是恐惧它，颤栗它。
    杜维完全不满足这两点，也就不存在目标的说法。
    没有危险……
    可杜维的目的却是冲着潘尼怀斯来的，他需要让潘尼怀斯盯上自己，将其带到诊所，利用小丑牌强行把古董钟表转移出去。
    这很尴尬……
    杜维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因为没法成为恶灵的目标，而让事情变得更棘手。
    突然……
    杜维身体一顿，前进的步伐停了下来。
    在他的左侧，正好就是比利提到的那所游乐园。
    而在游乐园门口，一个穿着灰色马戏团小丑服，皮肤灰败，脸上涂着浓浓的白色油彩，嘴唇用红色的油彩勾勒的极为夸张的小丑，一只手拎着系着引线的红色大气球。
    它的头发是橘红色的，发际线很高，并且在眼部还用黑色的油彩狠狠至上而下的画了两笔，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只是看一眼，心里就莫名的生出一种恐惧心理。
    杜维脑海中冷静一片，但本能却告诉他，这玩意比恶灵还要可怕残忍……
    是潘尼怀斯……
    杜维看着它的时候，它低着头，露出了满嘴尖锐的牙齿，舌头血红，就好像刚刚撕咬过某些血肉一样。
    “嘿嘿嘿……”
    它低着头，瞪着眼睛，冲杜维恶毒的笑了起来。
    然后，它忽然招了招手。
    下一秒。
    黑伞之内，缠绕在杜维身上的那些黑色雾气，仿佛是被点燃了一样，猛地变得更为强烈，直接掀翻了黑伞。
    杜维身体一个踉跄，身体暴露在了雨中。
    冰凉的雨水落在他的脸色，让他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睛。
    “我讨厌下雨天……”
    杜维把黑伞拿稳，冷冷的盯着潘尼怀斯。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是恶灵？还是邪灵？”
    灵视是被恶灵侵蚀以后出现的能力。
    换言之，能被灵视看到的，基本都属于恶灵。
    邪灵，恶灵，乃至于当初托尼神父提过一句的魔灵，这些玩意实际上都是一种东西，只不过表现的形式不同。
    潘尼怀斯，具有传播性。
    但它的媒介却并不清楚。
    触发其机制，则需要满足年纪和恐惧这两点。
    潘尼怀斯自然不会回答杜维，它只是狰狞的笑着，似乎在嘲笑杜维一样。
    迈着滑稽的步子，走向了游乐园深处。
    杜维皱了皱眉，正要追上去。
    可突然……
    那种狰狞可怖的笑声，在耳边响了起来。
    很近……
    在杜维身后。
    潘尼怀斯小丑趴在杜维肩膀上，在他耳边肆无忌惮的笑着。
    同时，杜维的脑海中，也出现了许多恐怖的画面，尸体被肢解，碎尸，恶灵要杀自己，黑暗中的血红色眼睛，幽深无比的深海，猛地掀起旋涡。
    等等等等……
    可杜维却根本没受到影响，他扭过头，面无表情的盯着潘尼怀斯小丑。
    “你在试图让我害怕吗？看起来，恐惧才是被你盯上的主要条件。”
    “但这对我没用……”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许个愿，把我们强行绑在一起……”
    “一个有着明显弱点，疑似恶灵的东西，我只遇到过一个，而现在你是第二个。”
    说完，杜维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能许愿的小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