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醒了，拜她所赐，一晚上都没睡好。
    烦闷地蹙起眉，有点儿责备自己损己利人。
    为什么不让她滚回客房?
    算了，看在她被亲妈卖了的份上，多可怜她一些。
    穆柏丞起身去了浴室，半小时后出来穿衣服。穿到一半，突然听到门外有响动。
    他快步走出卧室。看到纱雾正推开大门往外走。
    “喂，你去哪里?”
    他很不喜欢她不打招呼的毛病。
    “去给李秘书送评估表。”
    “你等……”
    他话没说完她已经冲出去，彭地关住门跑了。
    穆柏丞无奈。明明和他顺路可以一起走，却刻意躲开他，除了闹情绪还有什么?
    纱雾一个人小跑着进了电梯，生怕他追上来。
    她还在自我疗伤中，暂且不想与他交流。
    昨晚他离开后她哭了好久，双眼皮都变成了肿泡眼。
    这么丑，定要被他耻笑。
    乘着公交车晃悠悠来到穆氏集团，阿森恰巧也出现在秘书室。看到纱雾好激动。
    “嗨!!”他盯着她发愣：“纱雾你是cosplay青蛙公主吗?  眼睛化得的好像青蛙啊。”
    “唔，没有。”她一边填表一边随意搪塞道：“我昨晚上失眠没睡好。”
    其实她睡得很好，肚子一直暖暖的，因为靠着穆柏丞。
    她竟然把他当抱枕蹂躏了一晚。
    嘤嘤……她真是胆大包天!
    阿森和她一起把表格拿给李秘书。李秘书爽快地给两人盖章，还亲笔写下了实习寄语。
    纱雾看她写道：西野纱雾同学在工作期间认真努力，听从安排，深得穆总的喜爱……
    看不下去，脸都要羞红了。这所谓的“喜爱”来路不正啊。
    阿森拿过表：“咦?为什么纱雾5星，我只有4星啊?”
    “李秘书长，我是哪里有欠缺吗？”他虚心求教。
    “如果阿森同学能够设身处地为上级着想，提供更细致的服务那就更好了。”
    “我挺为他着想啊，都叫他穆叔叔，因为纱雾缘故。”
    “阿森你要知道，穆总他很反感办公室员工搞暧昧。”
    “哦，这样啊。那我以后和纱雾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就好了。”
    “……”
    穆柏丞从电梯里出来，正好捕捉到这一句。
    他停下脚步，站在秘书室门口。看到纱雾和阿森肩并肩站在那里。
    两人今天不约而同穿了白T恤，牛仔裤。像情侣装。
    不得不服，与这愣小子比他确实看着老气横秋，青春气息荡然无存。
    他敲了一下门板。
    “工作行程拿给我。”
    说完就往办公室走，把纱雾当成透明人。
    李秘书很快从桌面上抽出黑色平板，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纱雾扭头看阿森：“我没吃早饭，要不要一起去吃?
    “好啊，”阿森满口答应：“我带你去吃广式早茶怎样?  我知道有一家超正宗的。”
    纱雾点头，吃什么她都Ok，只要能尽快离开这里。
    总裁办公室内，穆柏丞一脸严肃地听着李秘书的工作安排。等她说完吩咐道：“把梅林集团的合作方案先拿给我。”
    “已经帮您放到了左手边。”
    李秘书上前，将一个厚重蓝色文件夹推至他眼前。
    “都在这里，请您过目。”
    “嗯。”他翻开封页，突然问。“上次纱雾手链的事情解决了吗?”
    李秘书快速给出反应。“西野小姐当时回复说不必赔偿，只是收回了旧物。我有按您吩咐去寻找替代品，遗憾没有找到相同的款式。”
    穆柏丞抬起头，眼神微讶：“手链不是你买的?”
    李秘书摇头：“西野小姐不收任何礼物。”
    她还以为是穆柏丞私下送给她的。
    他微微皱眉，“给我一份最新的珠宝成品目录。”
    李秘书低头打开手上的平板，快速调出资料。十秒钟后把目录递到了他面前。
    穆柏丞接过，点着屏幕稍作摘选。
    “5号,8号,和10号，今晚送过来。”
    李秘书记下号码，拿回平板。“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办。”
    纱雾和阿森去了两个街区远的一家茶餐厅，装修是古香古色的中国风，大红漆门配墨绿色的窗格，复古雅致。
    吃到一半，她突然留意到窗外的老树旁有一个红色的电话亭。
    电话亭在日本很常见，在中国却很稀罕。
    吃完饭后，她趁阿森去用卫生间，自己进了电话亭。
    拿起话筒试了试，貌似可以用。纱雾低头从口袋里拿出几枚硬币塞进投币口，然后拨通了那个熟烂于心的号码。
    “嘟……嘟……”颤抖的电波响起。
    接通了。
    “喂，这里是京都慧雅茶屋。”
    “おばちゃん(婆婆），是我。”
    “啊?纱雾吗?你都去了哪里，婆婆好久都不见你了。”
    “我在国外。请问我妈妈在那里吗？”
    “美智子上周回来过。你有什么事我帮你转达。”
    “唔……想问她什么时候来接我。”纱雾手指绞紧电话线，“……我想现在离开，需要她帮助。”
    “啊，婆婆知道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哟。”
    纱雾抬眼，看到阿森走了出来。
    “知道了，我有事先走了。おばちゃん你也注意身体。”
    “好的，婆婆知道啦。”
    纱雾挂了电话，转身若无其事地出了电话亭。
    阿森甩了甩湿漉漉的手，问：“要不要去滑冰?明天就回学校了，不玩的话太可惜。”
    “好啊，我来这么久还没去划过冰。”
    “那走吧，就在不远我们走着去。”阿森围着她转个圈圈，跳了几个breaking动作甩帅。
    纱雾羡慕：“阿森，为什么你每天都这么开心?”
    还总是活力满满的样子。
    “你不开心吗?我见到你就很开心啊。”他故意搞笑，把手指箍在眼眶周围当成眼镜，凑近她仔细瞧：“纱雾你真的好漂亮，你知道吗?”
    “真的吗?  那有没有貂蝉好看?”
    “貂蝉?是什么嘞?虫子吗?怎么可以跟你比。”
    “奇怪，你语文怎么比我都差。”她板着指头数给他：“王昭君，杨玉环，貂蝉和西施是古代四大美女啊。”
    “古代美女啊，现在都已经变成了干尸了。你为什么要跟她们比较?”
    “对哦，干嘛要跟她们比。”她不过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再漂亮也是一时，以后还是要老。到时候也会变成没人要的干尸。”
    “为什么要永驻青春?和爱的人一起变老不是件浪漫的事情吗?”
    “好吧，你说的没错。”
    纱雾点点头，只怪她意淫错了对象，完全是庸人自扰。